六哥在没见到白葆春之前心理想,这师傅定是个膀大腰圆的壮士,加上名声在外,心里不免为能找这样的师傅美滋滋的。引荐话音未落,里屋门帘一挑,出来个花白头发,瘦小枯干的人。六哥仔细打量,两道蚕眉,一双细眼,瘦鼻梁薄嘴唇,一身青布裤褂,脚下一双靸鞋,手里还托着个乌黑锃亮的烟斗,经引荐一介绍六哥知道,这就是大名鼎鼎威震南城的白葆春。
引荐人不住嘴的夸耀六哥,其实这里有一层意思,白葆春是个名家,引荐使劲的夸无非是表白自己的眼力好。可是不管他怎么说,白葆春只字不往这个方面提,这不单叫引荐觉得奇怪,六哥也觉得心里有些不服,心里想,什么名家这么大的架子?看着骨瘦如柴,我一只手能提起俩来。心里这么想嘴上不敢说。
白葆春和引荐坐在太师椅上,六哥搬了鼓凳坐在一边。两个人云山雾海的说了些没用的话,六哥早就耐不住性子,不住的看着条案上的座钟。
引荐讨不到白葆春的实底走也不合适,最后说:“五叔,我可不是拣好听的说,先不说本事,就这身量儿也是行里的坯子,您说呢?”看来他是在做最后的努力。
“摔跤不是卖西瓜,论个儿大个儿小,哈哈哈!”白葆春轻描淡写的说。
六哥早已经不耐烦,他不明白引荐为什么不走,原来渴望投拜名师的心情也凉了下来。红日西斜,白葆春要留饭,六哥终于找到机会说:“白师傅,我家里还有点事,今天就不讨扰了,改日来拜访您。”说完话站起身来要走。
“你站住!吃不吃饭是我们爷儿俩商量,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?”白葆春的话声音不大,却干净利落。六哥听了一股怨气从心而起,只是迫于引荐的面子没有发作,重新坐在凳子上。
两个人又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,天就黑了下来,六哥如坐针毡,烦躁无比,心里不住的埋怨引荐,早知道是这样说什么也不来呀。
白葆春磕了磕烟斗朝门外的方向喊了一声:“给我们拿饭哪!”
话音未落,门帘挑起,一个白胖的中年妇女手里端着酒菜走了进来。引荐连忙欠身喊了声五婶,六哥知道这是白葆春的老婆了。没人给六哥介绍,六哥自然也张不开嘴打招呼。白葆春和引荐推杯换盏的喝着酒,六哥虽然也倒了一杯却摆在面前纹丝没动。
酒喝完了,主食上来,原来是炸酱面。跟着白葆春老婆进来的还有个年轻的姑娘,细高挑儿大眼睛,特别是那条大辫子,直接耷拉到屁股蛋儿,黑亮黑亮的特别的显眼,六哥心里想,路上就听引荐说白葆春只有一个女儿,看来这个就是了。
秋天正是时令蔬菜多的时候,北京人的炸酱面是特别讲究的,十二碟儿菜码儿摆了一桌子,中间一个蓝边花碗里盛着琥珀色的炸酱。引荐一边吃一边夸着白葆春老婆的手艺,六哥回头看了看,那姑娘却早就走出了门外。
吃完了饭,白葆春老婆端上茶,几个人喝了杯茶白葆春说到:“走,到后院里消化消化食儿。”三个人起身走出门外,穿过天井到了后院。
北京的秋天是最好的,白天天高云淡,晚上月朗风清,此时的月光把院子照的通亮。六哥定神一看,这院子是个大空场,除了院墙空空如也。正当中是个沙土圈子,靠东墙根摆着石锁、地秤、皮条、碾棍等摔跤练功的家伙。
白葆春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两件褡裢扔在地上说:“来,不见真佛不能烧香,你也别说是我徒弟,我也别说是你师傅,咱们走两下看看,常言说的好‘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’。”
从到了白葆春家直到现在,六哥憋了一肚子火,虽然自己是来,轻易动手觉得不妥,可想起刚才的憋屈,六哥顾不得多想,甩下外衣穿上褡裢双拳一抱说:“白师傅多多指教!”
两个人下了场子走了半圈不到,六哥早已按捺不住瞅准机会搭上了白葆春的手。这一搭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,白葆春的手像两只鹰爪叼住了他的手,就觉得力气非常。六哥暗想,想不到这干巴瘦的老头倒有这样的力气,晃了一下身子力图倒出手来,左腿已经虚了,白葆春顺势进身一个穿手同时勾起六哥虚着的左腿,变过脸去一个“挑勾子”把六哥扔出一丈有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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