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静的客厅里，老爷子慈爱的声音显得有些失真。
江婉月吓得额头渗出汗来，被子下的手，指甲已经陷进肉里，生生刺出血来。
可她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，她不敢相信老爷子的话，怎么办，她该怎么办？
“婉月？”
老爷子又叫了一声。
江婉月知道自己必须有反应了。
眉头忽然皱起，好像睡得不太安稳的样子，江婉月声音惊恐，闭着眼睛胡乱挥着手：
“不、不要，不回去周家……我不回去，妈你帮帮我……”
“爸，爷爷奶奶，你们帮帮我啊，我好怕……”
紧紧盯着江婉月，直到听见江婉月小声啜泣着，慢慢又睡了过去，老爷子才长出一口气。
“老头子，你咋还没回来？”
“来了。”
江老爷子应了一声，转头离开江婉月床前。
一直听着老爷子又回到卧室，江婉月才猛地睁开眼睛，紧绷的力道松下来，只觉得浑身都湿透了。
伸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水，江婉月又怕又激动。
她从来没觉得爷爷这么吓人过，就在刚才，她甚至觉得爷爷像是变了一个人，根本不像邻居口中那个老好人。
可她想到刚才听到的话。
京城！
心跳得飞快，江婉月虽然没太听懂老两口到底在说什么，但她知道一点就够了，这件事跟京城有关，全家人只有爷爷奶奶还有二伯知道。
黑暗中，江婉月眼睛亮得吓人。
直觉告诉她，她江婉月的机会来了，而且，这一定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通天路。
江易完全不知道，江婉月竟然也盯上江老爷子了。
和周君擎出了家属院，顺道还回了趟她家租的小院，给她弟送高中学习资料。
江易神色认真：
“把你弄去办公室干闲职，就是为了有时间复习，今晚从高一课程开始看，以后我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辅导你，再根据你的学习情况指定计划表。”
“不只是你，我还给姥姥家表哥他们也都寄了资料，飞扬，我知道你是有志气的孩子，高考是目前对我们来说，最快也最公平，能够实现梦想改变命运的机会，所以咱们必须要抓住，你懂吗？”
“姐，我懂。”
江飞扬抿抿唇，用力抱着。
他怎么可能不懂呢，下乡三年，他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回不来了，现在能有这样的日子，他梦里都觉得有些不真实，所以他一定会珍惜这个机会。
“知道就好。”
江易马上笑了，狠狠拍了弟弟一下，转头就跑，“别跟爸妈说我出去了，待会儿把门锁好。”
“姐，姐你怎么又跑了？”
江飞扬气得追出来，哪还能看见他姐的身影。
江易和周君擎一到家就开始忙。
“这照片不多，你等我一会儿，很快就好。”
周君擎进暗房洗照片，江易没跟进去，把院子里的灯打开，她特意换了100瓦的灯泡，晚上院子比别人家屋里还要亮堂。
一边对着灯仔细看翡翠镯子，江易一边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。
周君擎不只碰到李水桃去找相好的，他还帮江易确定过，被江爱才不定像今天那样踩了多少次，江易实在看不清楚。
周君擎也定定看着，也不知道他眼睫是怎么长的，看了一会儿，竟然念出个日期。
江易听得愣住，猛地抬头看向周君擎：
“你说什么时候，一九四零年五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