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看顾夏,她又在走神。
其实不然,随着冉恩的复述,顾夏的记忆逐渐清晰。
在她父母的支持下,陆北带着她来到了景镇,他将她关在景镇的一个房子里两年多,他想让她习惯他的存在,想让她磨去身上的棱角,想让她……爱上他。有的时候,顾夏甚至在想,陆北是不是在用她做实验。从被迫到习惯到顺从,那两年不见旁人的、孤独的、为人掌控的生活,让她的感官都迟钝起来。
某一天,顾夏醒来的时候,门是开着的。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,四下寂静,她鼓起勇气迈了出去。
阳光炫目得不真实。
外面的景象正常却又陌生,惶惶中,她看到了一个年轻男人。在他的帮助下,她离开这里的念头似乎已经可以实现了。
可是就在通往车站的路上,她见到了那日的青空,和天光下满脸惬意的陆北。他一个人坐在户外的椅子上,没做任何事,只是手边放着一瓶水,单纯的坐着。
她突然冷静下来。
这到底是不是陆北设下,检验自己的一个局,她不得而知,可是她赌不起,而且哪怕回了家,她的爸妈就会欢迎她吗?
陆北似乎随时都要站起来离开了。
事情紧急,顾夏也无从辨别,为什么一个路人,能这么毫无保留地帮助她,甚至没有一点疑问,原来是同学。
「隔了这么多年,我还欠你一句谢谢。」她说得真心实意。
「小事。」
冉恩想问她那时候究竟遇到什么事了,可是挠挠头,还是咽下了。
却不想顾夏主动说:「我遇到了一个,非常不好的人。」她原本柔和的表情,因回忆而紧绷着,双眼锐意浮现,「那个时候,我需要一条缓冲带,你就像那个缓冲带,」
顾夏现在对冉恩的感觉有了一个质的改变。「谢谢你,真的谢谢你,你是个好人。」
不是一张简单的好人卡,这是顾夏亲口颁发的好人卡。
冉恩兀地脸红,扭过头问:「你跟秦尧之聊的怎么样?」
顾夏摇摇头,倒也是实话实说,冉恩险些跳起来,脑袋磕到了车顶,「你就直接这么问了?」
「怎么了?」
「他哭是因为……」冉恩咬唇,「算了,没什么不能说的,你们之间我掺和的还少吗。」
他猛地灌了自己一口水,「那天是他父亲的忌日,他喝多了,在马路上一个人哭,被我撞见了。」
「怎么会……」
顾夏还记得秦父躺在病床上的样子,虽然有些狼狈,可是依旧神采奕奕,直到她跟秦尧之分手的时候,他父亲除了腿伤以外,没有任何身体问题。
她想起秦尧之的苦笑,「他从没有跟我说过……」
下车的时候,冉恩突然叫住她,「顾夏,虽然你现在这样挺好的,但是你原来更好。」
「你别误会,我就是想说……如果你有什么需要,你还可以找我帮忙。」
顾夏冲他点点头,乘着夜色离开了。
冉恩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,这么多年过去,从仰慕到相助,他也成为了自己理想中,闪闪发亮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