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侧身躺着,只穿了件衬衫,拖鞋都汲在脚上,空搭在床边,被子压在身下倒是丝毫不乱。
似乎只是随意地趟一下,却没想到睡着了。
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,顾夏安静地走近,目光止不住落在他的脸上,平日里清冷锐意的眼睛阖着,昏暗的光源柔和了他的脸颊轮廓,倒是有点温顺无害的味道了。
她也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多久,秦尧之突然间醒了。
起先是精光乍现,可看清了她
的脸时,又变得有些茫然。就好像——在这个灯光昏暗的房间里,在他沉睡着的床榻前,面色沉静注视着他的女人正出现在梦中。
他还没醒?
下一秒,顾夏目光闪了一下,偏了偏头,这种回避破开了梦境,秦尧之的神色又清明起来。
他坐起来,自若地理了理衣衫,一边问:「什么时候来的。」
鼻音很重,像是着凉了。
顾夏又瞥向他,男人长腿一踩起身,衬衫上都是褶皱,头发也被压得乱糟糟的,周身凌乱,却又因这种难得一见的凌乱更加动人。
她收回目光,喉咙却不自觉地咽了一下。
顾夏问:「你找我有什么事。」
秦尧之话到嘴边,才意识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有多么荒谬。
因着一时冲动,他改变了自己的行程,将项目组的员工临时召回到公司,会议开到后半夜散了,他也没有离开,而是公司处理事务,直到天光大亮,公司的人都来上班了,他才匆匆赶赴机场。
落地奔赴她拍摄场地的途中,他就得知了摄制组出事的消息,于是又转道到去医院。
可是陆北也来了,季景然的话犹言在耳,他的脚步停住,避开了他,只能呆在这个酒店里,等着她回来,见上一面。
这一切仅仅是昨晚的月色太美。
顾夏还在看着他,见他面露迟疑,久久没有回答,也不疑惑。男人还和着困意,一脸颓唐坐在床边,衬衫上的扣子歪歪扭扭开了两颗。
这一天实在是漫长,不清楚是不是因为生理本能,在这样静谧、舒缓的氛围中,秦尧之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头脑昏沉了。
如果可以不开口,就这么呆在一起好像也是不错的,可是他的头脑足够理智。
秦尧之张口问:「你头还昏吗?」
顾夏说:「已经没什么感觉了。」
她站在他身前,一脸肃整,身上还夹杂着冷风中的寒意。
这个画面着实有点诡异。
得说点什么来缓解。
顾夏嗓子痒痒,她轻咳了一声,「……我见过你朋友了。」
「朋友?」秦尧之后知后觉,「哦」了一声,「冉恩啊,他……其实也不是我的朋友。」
顾夏止不住冷笑一声,都把人带回家了,还不是朋友?
「你知道的,我向来没什么朋友,我和冉恩能相识,还是因为你。」秦尧之顿了顿,「阮恩说,你们是高中同学。」
「什么?」
顾夏的惊愕在语气里体现得淋漓尽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