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五
贺瓷在做出留下这个孩子的决定的同时也意味着她要放弃一些东西。
比如事业, 比如资源。
这个社会对女演员并不友好,怀孕生子,是个极其错误的决定。即使贺瓷有庞大家世, 但她已经慢慢地想靠自己走出一条康庄大道——本来也走得挺好, 谁知道这时候出岔子了呢。
她看着伍希一一划掉那些行程的时候, 眼眶一酸,转头就埋在傅今弦怀里哭了起来。
这一哭,哭得实在是突然,又着实是委屈。
伍希单身多年, 还不曾知道原来一个女人怀孕后连情绪都能有这么大的波动。刚才还跟她说笑呢,一转眼, 便哭了。她无奈,拿着笔电逃也似的出去,“不在你跟前划了,傅总, 交给你哄了。”
傅今弦把人搂着, 一下一下地拍着背, 声音温润如清泓, 极带安抚之效:“没事没事,你以后想要什么寰星就投资什么, 好不好?他们说女演员不容易,但你绝不会是不容易之中的一员的, 软软。”
“我们软软天赋异禀,又运气上佳, 短短一年的离开, 影响就跟水花儿一样小。”
好像, 是有点道理。贺瓷哭声渐渐弱了下来, 又想起另一件事:“那我们去医院体检吧,检查一下他?”
……许是心情和话题转换得太快,傅今弦也待了三秒,才笑着点头,“好。”
她的孕期变化来得太快,快得他没有丝毫准备和学习的时间。但也无妨,只要能将人哄好,只要她心情愉悦,其他的事便都不算事。
他没说的是,他早就安排好体检了,却怕她排斥,怕她没做好准备,便一直压着没提,一转眼也压了三天了。
她是公众人物,傅今弦把一切都打点好了,去的是私人医院,当天全部清场了,除了给她做检查的人,其余一个人都没有。贺瓷捞着他的手握着,咕哝着:“傅今弦你好贴心哦。”
“跟你有关的事情,都是大事情,这不算什么。”他亲了亲她,声音温柔。
……狗男人真是越来越会说话,每一句话都让她格外熨帖。
做完检查,怀孕这事儿算是落定无疑了。胎儿已有月余大了,贺瓷算了算,应该是傅先生打着去探班、顺便跟她商量婚礼事宜的名号,实则却对她极尽欺负之为的那个晚上。那晚,他们的“战斗地点”是……浴室。
天呐,这孩子以后要是知道自己是这么来的,也不知……会作何感想?
贺瓷捂脸。
傅今弦显然也想到了,甚至连她这时候在想什么都想到了,他轻咳一声,低声道:“放心,只有你知我知……我保证。”
贺瓷脸颊一下子红了:“……你闭嘴!”
她拿着检查结果,认认真真地研究了下,但过了一会她也没研究个所以然来,索性放弃。
傅今弦接过去细看。
贺瓷抬眸瞧他的神色,发现他眼角都藏着笑。
当父亲,他是高兴的。可面对她的犹豫踌躇,他一句自己的高兴都不提,将情绪完全压住,一点压力都不给她,只说她按照她的心思做决定就好,他完全支持她。
贺瓷眼眶突然有点热,环住他的腰,“今弦弦,你真好。我爱你,好爱的。”
突如其来的告白。
傅今弦胸中激荡不已,伸手搂住她,力道大得几要将她捏碎,胳膊还带着颤抖,激动尽显于动作之中。“那我就努力,比你爱我,更爱你。”
贺瓷笑:“好啊,拭目以待。”
“要告诉爸妈吗?”傅今弦捉着她的手玩。
贺瓷脱口而出:“不要!过两个月再说!不然他们追问下去,多不好意思呀——”
傅今弦笑应。他没说的是,孩子足月生下后,只需稍微推测,便能知道孩子是什么时候怀上的。好像有点遮不住火。不过他的小妻子正羞着呢,他可不能在这时候火上浇油。
知道了月份,贺瓷开始好奇起性别来。
“今弦弦,你猜这是男孩还是女孩?”
“你呢?你觉得是男孩女孩?”
“不知道欸,他不告诉我。”
傅今弦嘴角一勾,“那等他生出来我替你教训他。”
“好。记得动作轻点,别打疼了。”
“嗯,好。”
过了会,他狭长的眼眸一眯,终于品出点不对味来:“还没出生呢,你就护着他了?这么偏心?”
贺瓷微愣。她自己都没发现,她下意识地,竟然就站在了孩子这边。傅先生……地位不保呐。
又听得傅今弦喃了一声:“我更希望是女儿,这样我便可以疼她宠她,纵她爱她。”
贺瓷觉得自己是个特别公平的妈妈,她兴趣盎然地问:“那要是个儿子呢?”
“我怕我忍不住揍他。。”
“……”贺瓷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。
“因为他会跟我抢你。女儿我能忍,儿子跟你是异性,一个异性跟我抢老婆,我忍不了。”
“……”好有道理哦。
贺瓷撇过头去,“你太偏心了,我不想理你了!”
这气来得莫名。傅今弦思考了下,犹豫道:“要不,我轻点揍?”
贺瓷忍不住笑出声,梨涡浅浅,在脸颊上微现出一个小窝。
傅今弦眸色一深,欺身而上,但他心中有数,捏着分寸。
——他倒也不是没后悔的地方,比如,不能像以前那样欺负深了。这才刚新婚,就得素着了。
要真是个儿子——揍是肯定得揍一顿的。
-
贺瓷一直祈祷自己别有什么传说中的孕期反应,可天不遂人愿,胎儿刚二月大,便起了反应。
某日早上,难得早起的贺瓷用完早餐,见傅今弦要出门工作了,良心发现地趿拉着拖鞋过去想给他来一个吻别,熟知刚走到他面前,一股恶心感便涌了上来。
傅今弦只见笑意盈盈的小妻子走到半路,突然脸色一变,转身即走,步履急促。他脸色也跟着变了,忙跟了上去,“软软,怎么了?”
贺瓷几乎是冲进厕所,扒拉着洗漱池的边吐了起来。刚才用的早餐尽数化作秽物,甚至还不够,她又干呕了有五分钟之久,眼角泪水滴落,难受得快哭出来。
傅今弦抚着她的背部,心疼得无以复加,一点点亲去她眼角的泪珠,爱怜至极:“怎么突然这么严重。待会让医生来做个检查?”
“医生说过,这是正常的反应……”贺瓷可怜巴巴地,小脸苍白得没有血色。刚刚吐完,她整个人都是飘的。
男人默了又默。过了半晌,终于听得他低沉如深潭的声音:“软软,我后悔了。”
他的额心紧蹙,浓眉紧拧,一派后悔之状,“我们只生这一个,罪,只受这一次,就这一次。”
“软软,我说过护你一生快乐,却不曾想,打脸打的这么快。”他声音苦涩,喉间也发苦。
贺瓷知道今天是吓着他了,他心里不知有多自责多懊恼。
她慢慢地在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是如何了,或许就是这般,恨不得将对方的苦痛代之替之吧。代替不得时,便是无尽的自责。她忍不住抱了抱他,故意俏皮道:“好,本来也没想多生的。你要我生我还不肯呢。”
他继续说,“其实若无此意外,你想丁克也可以的,我并不在意这些,只是打胎伤身,生子亦然,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出选择。”
贺瓷心中大动,万万没想到他还有这些话藏着掖着没说。字字句句,皆动人心肺。她缓缓勾了勾嘴角,连孕吐带来的难受都悄然消逝了,“那就生下来呀。我才没想过打胎呢。”
傅今弦顺着她的话夸她:“是啊,我的小姑娘最勇敢,也最善良了。”
贺瓷吃软不吃硬,一时间毛被顺得服服帖帖的,一丝折痕也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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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了第一日孕吐便会有第二日、第三日,接下去的每天早上,孕吐都准时而至。
傅今弦几乎把工作全部挪到家里了,出差二字更是与他扯不上干系,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陪在她身边才好。他也叫来许多医生看看她这孕吐可有得解,可他们最多也只是缓解一二,无法根除。
婚后傅今弦便和贺瓷住进了市中心的一处别墅区,虽在市中心,却环境清幽,无半分嘈杂,而且地方也大了,比御水湾的房子更适合夫妻居住,今后有了孩子也会更方便。
还有一个好处,便是可以请佣人了,佣人可以住在他们所住的别墅后面的小别墅,完全不会干扰他们的生活还可以照顾到他们。他们需要的佣人,除了一个固定的住家保姆外,最重要的便是厨师了。
傅今弦工作也忙,天天下厨不太实际,怕是会饿着他的小妻子,而且贺瓷如今口味多变,这时候喜欢吃川菜,下一餐可能就想吃西餐,他一个人本事不够。于是乎,傅今弦前后叫来近百个厨师,最后,依着贺瓷的口味留下了三个。
三个厨师花样百出,总算是让贺瓷的孕期好过了一些,少食多餐,吃的又都是自己喜欢吃的,她的孕吐缓解的不是一丁半点。
贺瓷说想瞒着家里一些时间,但反应严重后家里自然而然都知道了。
疗养院中的两位老人在贺瓷的极力劝阻下没来是没来,电话却是一个接一个,贺瓷接着接着,他们又怕打扰到贺瓷,便通通打给了傅今弦,交代叮嘱着。贺瓷咬着苹果,笑眯眯地看着眉眼无奈的傅今弦。
但贺家的反应显然更大,老爷子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可以升辈了。但也只是一时的喜悦,过后便是浓浓的担忧。他的小软软哎,娇娇弱弱的,一点疼都要叽叽歪歪,怎么能受得了生孩子的苦哟?老爷子一边担心孙女,一边埋怨孙女婿。
不止是他,一家子都是这样想的。
看向傅今弦的目光不善到了极点。
后来贺瓷孕吐缓解不少,贺家对傅今弦的敌意也未能消减半分。
贺瓷哭笑不得。
她安抚着这个被嫌弃的女婿:“等崽崽出来,看到崽崽他们就不生气了。”贺瓷眨眨眼,“而且如果是女孩儿的话,我爷爷一定高兴得能晕过去,肯定只记得你的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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