舞台上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,但没有完全熄灭,这预示着故事里的时间来到了夜晚,清姬在庭院中行走,她的倩影在幽幽的烛火下娇媚生姿,她披上新缝制的羽织,在院子里摘下一朵最美的白椿花插在发间,做完这一切后,她端着斋菜和茶,敲响了安珍的门。
安珍掀开了幕帘,和白天老僧人在场时不一样,看到站在月光中的美丽的清姬的那一刻,他的眼神中跳动着欲念的火……这一幕乌鸦倒是演的很传神,不过即便是换个人来,看见楚楚动人的风间琉璃都不免目光闪烁。
安珍侧开身,清姬进了屋,这时候舞台上的灯光完全熄灭了,幕帘后亮起了烛火,隔着暖色的烛光,所有人都能看见被烛光映在幕帘上两道纠缠的身影,虽然知道这是借位表演,但所有人都身临其境,能感受到年轻僧人与独居漂亮女人那份疯狂的爱。
转场已经是第二日,安珍和清姬的事终归是没逃过老僧人的眼睛,在抛弃僧人身份和与清姬断绝关系的选项中,安珍选择了前者,他与清姬告别,却借口说先去熊野参拜,参拜完后一定会回来找清姬,安珍离开了,只留下清姬孤零零的苦等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盼不到安珍归来的清姬终于知道自己被骗了,她夺门而出,甚至来不及穿上鞋子,不分昼夜的追赶,她的脚被山间崎岖的道路和碎石磨得血肉淋漓,风霜将她原本美丽的脸摧残成可怖的模样……灯光一闪一灭想整这无数个昼夜的交错,每次灯光亮起,风间琉璃的脸就会更苍白憔悴一分,直到最后在去往道成寺的石阶上,清姬已经人不人鬼不鬼了,她的脸苍白如纸,唯有眼角的泪是凄厉的血红色。
安珍扭头看到了清姬骇人的模样,逃得更凶了,不得不说乌鸦把小人扮演得可恨又生动,安珍祈求熊野神困住清姬这个妖怪,他则乘船渡过了日高川,逃进了道成寺一口金色的大钟里,并沉掉日高川所有的船。
好不容易摆脱熊野神的清姬站在深不见底的日高川前,她毅然决然的跳进涛涛大河中,河水冲断了她的脚,再次上岸时她美丽的容颜和婀娜身姿不复,已经变成人身蛇尾的妖怪。
对安珍的怨恨让清姬幻化成妖物,怨念越深妖力越强,进入道成寺清姬就感应到安珍躲在金色大钟里,她用自己的蛇神缠绕大钟,可道成寺主持说金钟坚不可摧。
清姬无计可施,最后她流着斑驳的血泪点燃了自己,金色的巨钟坚如磐石,却也是导热的绝佳材料,最后清姬和钟里的安珍全都化为漆黑的焦炭。
和心爱的人不能同生,那便同死吧……也许是怀揣着这样极端的怨念,清姬才变成了可憎、可悲又可怜的妖怪。
高天原的舞台上燃烧着熊熊大火,真的有一口钟在燃烧,钟外是一个人身蛇尾的窈窕黑影,她像是用巨尾缠绕着钟,又像是拥抱着钟,钟里传来凄厉的惨叫,扮演道成寺住持的风魔小太郎低声诵念着悲悯的佛经,人身蛇尾的影子在火焰中渐渐淡去,直到消散。
谁也不知道这离奇的一幕是怎样在舞台上展现出来的,但毫无疑问,这场演出震撼了所有人的心灵,全场鸦雀无声。
所有人都以为表演到此为止了,因为这是一场完整的演出,悲情动人、哀艳催泪……但是火光寂灭,大幕落下后,黑色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幕后,如登场时倾世绝美。
她翩翩起舞,音响里响起了风间琉璃的画外音。
“人们常说我是个歇斯底里的妖怪,区区男人根本不值得我为他肝肠寸断。”
“也有人骂我蛇心毒妇,这世间负心之人比比皆是,我能杀尽他们所有人么?”
“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,到底是他害我熬成了如今模样,还是我原本薄情冷血,只是爱与恨催我暴露本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