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但是没办法派上用场了,和预期的效果差的太远了。」源稚生深吸一口气,失望地摇摇头,「我承认,我没这方面的天赋,稚女你想笑就笑吧。」
「为什么要笑?」风间琉璃下一句话出乎源稚生的意料,「我觉得哥哥你的画虽然有点抽象……但还蛮有设计感的。」
「蛮有……设计感?」源稚生怔了怔。
「是啊,虽然哥哥你用的线条和表达手法都很简单,也没什么技巧可言,但你想表达的意思却很直白,一目了然。」风间琉璃点点头,「只是画算不上好看,但谁都看得懂这些话的内核,所以我说还蛮有设计感的。」
源稚生愣住了,一开始他还以为对方是在打趣他,但风间琉璃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,又从相当专业且严谨的角度剖析源稚生的话,听起来不太像是在开玩笑,也不太像是在用反话揶揄他。
「稚女你真的看得懂这些画?」源稚生试探性地问。
「是啊。」风间琉璃点点头,他指着一个同时拥有兔子耳朵和长尾巴的生物,「鬣狗对么?我知道的,小时候学校放的‘动物世界"里看到过,喜欢吃腐肉,性格蛮凶悍的。」
源稚生的脸瞬间就耷拉下来,额头上冒出好几条黑线。
「开玩笑的啦,我看的懂这些画。」风间琉璃笑笑,看着纸上一团团黑色的线条,「猫长着兔子的耳朵,狐狸长着蝴蝶的翅膀,龙猫长着奇特的花纹……对么?」
「居然真的全看懂了!」源稚生不可思议,因为就连他自己对自己的绘画技巧都极度不自信。
「我天生就很会演戏,你忘了么,哥哥,表演需要的是共情和代入感,只有完全把自己代入到某个角色,演的戏才能足够引起观众的共鸣。」风间琉璃轻声说,「我能想象到,一个孤独的女孩在完全封闭的世界里,期待着有人能陪伴自己……不需要是人,只要是特殊的朋友,每个人都渴望只属于自己的、特殊的朋友,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觉得生命是种太过空虚的东西。」
源稚生沉默了,的确,共情这方面这方面自己的弟弟要比自己强太多,他天生就是孤傲自我的性格,但稚女不同,那个男孩细腻又柔软,像水一样,擅长捕捉别人的情绪又能真正走进别人内心的世界。
莫名的,源稚生想到了那个被他杀死的叫做「宫本野雪」的女人,那个女人穷尽自己的最后一刻都要触摸生命里最后一点阳光……源稚生回想着那个女人的一生和死在自己手中时的模样,此刻他似乎有点能理解宫本野雪,也有点能理解绘梨衣。
「因为绘梨衣也是‘鬼",只是她比其他的‘鬼"更好控制。」风间琉璃笑笑,「但是说到底我们都是一样的东西啊,害怕孤独又不得不面对孤独,也许我们生来就是这种宿命,所以哥哥你小时候老说我多愁善感动不动就爱哭。」
「其实小时候我也幻想过这种朋友,只不过我的幻想比绘梨衣更具象化,因为我的世界比她要大一点。」风间琉璃的眼神里透着追忆的神情,他轻声说,「我的朋友是长着巨大翅膀的天马,它的身上有银色鳞片,头顶长着独角,还有足有两个人高的北极熊,它的毛很柔软又很厚实,是红色眼睛的,其实还有会变形的直升机,因为哥哥你偷护林员的直升机带我出去过一次,那天晚上我就做了个梦,梦到直升机变成了高大的机器人,比森林里那些百年的树更高……」
源稚生有些错愕地看着弟弟的脸,此刻他终
于明白了风间琉璃为什么一眼就能看懂自己的画,其实风间琉璃看懂的是绘梨衣的想法,同时源稚生的心里也生出愧疚的情绪,此刻他深深意识到自己委实不算一位合格的兄长,就像他自己说的,他太孤傲又太自我,没有源稚女那样细腻的共情能力又没有绘梨衣敏锐的感知力,他亏欠的不只是绘梨衣,还有源稚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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