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根本说不清楚那些贼货从何处购来,更不知道那是赃物,对皇城司的盘问,什么都答不上来,只一门心思要保住他的香料——他愿意缴纳罚金,却不肯交出原料。
杜仲卿的理由更是好笑。
他说,这批香料品质上乘,只有经他的手,才能炼出旷世奇香。
蔡祁认为应当把杜仲卿抓起来,以正律法。
卫矛对杜仲卿这个制香成痴的掌柜,却很是同情,认为按香料价值补齐罚金便是,不必为此大动干戈。
两个人为此争论不休,各有各的道理。
好半晌,却见傅九衢没什么动静。
蔡祁终于觉着不对,和卫矛对视一眼,问侍立在侧的孙怀。
“你家主子这是怎么了?”
孙怀不敢吭声,只是笑。
傅九衢抬头,冷冷扫过他二人。
“说完了吗?”
蔡祁摸摸鼻子,“说完了,重楼你来评评理。这杜仲卿如此藐视国法,不缴贼赃,应当如何处置?”
傅九衢摆手,“你们商量着办。下去吧,我乏了。”
蔡祁:“……这不是商量不出结果么?”
傅九衢手掐着额头,眉头揪在一起,模样十分不耐。
孙怀见状,笑盈盈上前,朝蔡祁和卫矛行了个礼。
“二位大人先回吧,郡王昨夜身子不爽利,一宿没睡着,等他歇一会儿,拿定了主意,再来通传二位。”
傅九衢的隐疾,并非人人知情。
除了他身边几个亲近的侍从外,即便是蔡祁,也不知晓。
但蔡祁看得懂傅九衢的脸色,见他面色发白,嘴角紧抿,一脸的病况,他很是担忧。
“要不要我找个太医来?”
傅九衢摆摆手,“不必了,下去吧。”
蔡祁:“要不,我去请小嫂过来?”
傅九衢清俊的脸,猛地沉下。
“让你出去,是听不见吗?”
蔡祁跟他是兄弟,也是上下属,太了解傅九衢的性子了,说了这句话,要是他胆敢再去给他找一个大夫,傅九衢肯定会扒了他的皮。
“是。”
蔡祁叮嘱孙怀好好照顾傅九衢,就和卫矛退了下去。
孙怀幽幽暗叹,奉上热水,将常备在身边的药丸倒出两粒,放在傅九衢的掌心里,见他仰头咽下,又是难过,又是心疼。
“九爷痛得这样厉害,这样强撑下去也不是办法,要不,小的还是去找张娘子过来吧?或是,我们去药坊里找她?”
傅九衢冷冷侧目,“你皮子又作痒了?”
孙怀不敢再吭声了。
这一次,傅九衢的病发作得十分厉害,从昨夜入睡时痛到今儿天亮,吃下去的药,好似没了作用。孙怀在帐外听着他辗转反侧,看着他因为疼痛而猩红的双眼,无力又无助。
可这个主子太倔了,怎么劝都不肯听。
“小的来给主子按一会吧?”
往常张小娘子给主子按捏的时候,孙怀都在旁边看着,偷偷地学了一点手法,辛夷有时候也会教他,仔细地讲解,他如今也能上手为主子解一解痛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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