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这盛世,怎么还有百万漕工聚众围堵官府呢?怎么一则流言传闻,就闹得风雨飘摇,百姓对朝廷就这么不信任吗?还是说,有人在借机生事?」
说着,朱由校转过身来,静静看着这满朝文武:「说起来,这消息传到京师后,倒也有一些折子递上来。」
「啊,这些折子朕也都看了,挨个看了,逐字逐句的看了。到也言简意赅,无非是让朕服个软,把漕工们哄一哄,让漕工们都回去好好做事,别让漕运断了。」
「这些折子是在理的,漕运涉及七十余地,漕运河道官吏何其多,更有百万漕工,漕运卫所也有数万人,这么多人要生活要吃饭,朝廷不能熟视无睹。
「今日朕上朝呢,就是想和大家伙一起议一议,这百万漕工该如何安抚,连接南北的驰道是修是弃,漕运到底该怎么办。」
「就这么三个事,大家伙尽管说自己的想法,朕洗耳恭听。」
朱由校说着,端坐在了龙椅之上,双手扶着两侧的龙首,俯视着下方的文武百官,神情平静,波澜不惊。
百官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谁也不敢轻言开口。
朱由校静静看着百官,忽然挥了挥手:「罢了,此事兹事体大,诸位爱卿不敢妄言也是正常,散朝了,若有想法的,给朕递个折子,可以不留名姓,只畅所欲言即可。」
说着,朱由校起身,径直走向后殿,文武百官连忙躬身:「恭送陛下。
朱由校这一走,百官立刻叽叽喳喳议论起来,张好古回头看着百官低声讨论着,轻咳两声:「诸位,若是没有什么事,那就散了吧。」
等朱由校回到武英殿时,王体乾也上前说道:「陛下,阁老们到了。」
朱由校点点头:「让他们都进来吧。」
张好古、张瑞图、卢象升、钱谦益、黄立极、乔允升依次入内。
「陛下。」「都坐吧。
朱由校的表情依旧平静:「今日朝会上百官一言不发,朕早有预料。涉及百万漕工的生计,还有漕运河道诸多官吏同僚,运河两岸那些依靠运河吃饭的府县,大大小小牵扯多少人。这件事,即便是朕,都不好请下决断。」
「这些朕都清楚,有人说什么多言多错,少言少错,多做多错,少做少错,因此凡事不如不言不做。把这个奉为为官经典,当成是长盛不衰的秘籍。」
「啊,不言不做倒是不会错了,那朕不如干脆在这殿里摆上他千八百个木偶泥像,还要满朝文武作甚?!」
「他们是官,是朝廷重臣,满朝文武,放眼望去绯袍青袍,画禽画兽,就没几个敢说话的,哎..」
说到最后,朱由校忽然叹了口气,他也知道,不在其位不谋其政,指望这些人对朝廷大计出谋划策实在是难了些,但谁让朱由校是皇帝呢,朱由校说什么,就是什么。
「诸位都是内阁辅政,是朕的心腹重臣,漕工一事,诸位有什么意见,都说说吧。」
是的,文武百官可以不说话,但内阁必须要说话,在其位谋其政,这是他们的职责。
张好古刚要开口,朱由校就打住了他:「师父是元辅,此事责任虽在师父,更在朕,这些话就不要说了。先让几位阁老谈谈自己的看法,师父最后与朕拿个主意。」
朱由校这话说出来,其余五人是眼观鼻鼻观口,全都装作没听见。
百万漕工聚众要求朝廷给个说法,这事大吗?
很大,这已经相当于直言对朝廷的不满,是在打击朝廷的威严,更是打击他朱由校这位九五之尊的颜面。
这事出来,不管事情缘由如何,内阁肯定是要背锅的,不然总不能让皇帝背锅吧?
如今天启朝可不是之前那些时候,看看洪武朝、永乐朝、仁宣朝,皇帝都是不背锅的,后续皇帝有的聪明有的精,最厉害的还是世宗嘉靖,修道数十载,借道喻人,满嘴谜语玩弄的满朝文武团团转。
可惜像嘉靖这样的聪明人,就是太过聪明了。
朱由校不是嘉靖,也不是之前任何一位皇帝,他就是他,大明天启皇帝朱由校。
朱由校不让张好古先发言,也是有原因的,张好古威望太重了,这天启朝的盛世几乎就是张好古亲手推出来的,余下阁老不能说是陪衬,但如果以满天星斗来比喻,其他的也就是普通星星,张好古却不一样,他能照亮这些星星。
张好古说出来的,必然是契合朱由校想法,契合如今大明国策思路的,毕竟他就是定策者,是施政人。
但朱由校还想看看他天启朝其他阁老的见解,看看这些阁老,究竟是不是跟他站在一起,究竟对如今的国策有何看法。
张好古不先开口,张瑞图身为次辅自然是要说话的,他微微躬身:「陛下,百万漕工聚众生事,此乃对朝廷威仪的挑衅,若是今天百万漕工闹事成功了,明日又有人对朝廷心生不满,再鼓捣个什么工,什么民的闹事,那朝廷还做不做事,这天下还转不转了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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