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,顾水月便从军营里悄悄地溜了出去。她趁着夜色,将整个允州都探了一遍,心中大致有了数。
允州城里大约有十万的望月将士。根据州志的记载,允州城有五万百姓,百姓的数量是望月兵士的一半。
等天亮了,她又回到了军营里。王振带来的一万人被分入各个军营,顾水月则被分为了守城兵士。
允州共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,唯有北边的城门通公孙奕所在的燕州。所以北边的城门是重兵把守。
北边守城处至少有五千人,百人为一队,轮流在城门附近巡逻,一旦有可疑情况立即处置了。顾水月在北边的城门呆了一会儿,便发现这城门的守卫有多森严了。
这百人为一队,百人之间其实是连坐的关系,其中一人是奸细,其余人也要受到株连,起到互相监督的关系。一人想要有所动作,是十分艰难的。
顾水月可以避过几人的视线耍小动作,但是却无法避过九十九人。这样下去,她根本没有机会可以打开北城门。
顾水月不想浪费时间,在北边的城门呆了一日,便立即溜了。其余的九十九人为了逃避罪责,便说他在巡逻的时候摔下井里死了,这件事便这样瞒天过海过去了。
顾水月逃离军营后,迅速换了一套衣服,瞬间从兵士变成了一个农家小姑娘。
顾水月提着一个篮子走在最热闹的大街上,这里是最好的倾听百姓们的声音的地方。
“我家那个不怕死的,竟然说要去打开城门,迎宸王进城。”
“那敢情好啊,说不定宸王封你家男人做个军师呢。”
“别开玩笑了,就他那怂样能做军师?”
“哪里怂了?这允州这样想法的不少。就说跟我们紧邻的燕州,如今归了宸王,那粮食都是从寰州运来的,他们根本不会饿肚子。哪像我们?如今过得是什么日子?简直是猪狗不如!等回去,我也叫我家男人跟着你家的去开城门。”
两个妇人凑在一起絮絮叨叨。顾水月将她们的议论声全都听在了耳里。
等两人说完了,顾水月便跟着前一妇人的身后,跟到了她家中。
那妇人的家是个小的四合院,那妇人进门,关上了院子的门。顾水月便从围墙处跳了进去,在里面走了一圈。本来也该是个小富之家,如今也是家徒四壁,这都该是李邺谨的‘功劳’。
顾水月对她那个想要开城门的丈夫颇有些兴趣。
待到夜里,顾水月躲在瓦上,便见识到了。
那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年纪,蓄着胡须,一派文人打扮,原来竟是个教书先生。夜里,他的房中便聚集了许多人,看那些人的装束,有些是书生,有些是武夫,这样截然不同的一群人聚集在一起,颇为怪异。
“城里的百姓连米糠都吃完了,再这样下去,熬不了两日了。”
“明天夜里就动手!”
“怎么动手?”
“有刀的拿刀,有剑的拿剑,没刀没剑的就拿棍子,明日天一黑,我们就朝着北边的城门杀去!”那教书先生道。
“先生,这不对啊,那北门有一千人守着,我们才多少人?而且,就算我们打开了城门,宸王还在百里之外呢!”
“昔日里陈胜吴广起义何曾想过这么多?我们如今便是拼了命寻一线生机罢了!待我们死了,还有其他人。我们不过开个头罢了!”那教书先生掷地有声道,“与其让李邺谨用我们的命去威胁宸王,不如用我们的命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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