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为官半生清廉正直,唯独在此事上存了私心。
虽说缺失的银两在出事前被他暗中补上了,但始终内心难安。
这才设法将宇凡赶回了敦阳。
远离官场,做个富贵闲人就好。
谁知九年过去了,这孩子心底始终未曾放下过。
“表哥他……”
薛寿踌躇道:“他迟早会明白祖父的一片爱护之心,眼下您还是好生养病吧……”
“嗯。”
薛静荣合上眼,哑声道:“阿寿,我想睡会,你去吧。”
“好。”
薛寿配合的扶他躺着,掖好被角,把帐子放下后,悄然退了出去,随着门吱呀一声闷响。
薛静荣缓缓睁开眼,静静地望着床帐上方。
钦使追查命案,查到了薛家……还特意将曾宇凡从敦阳带来此处,其中用意深长,着实让他忐忑。
难道……凶手真在薛家?
这边薛静荣辗转反侧,而他与曾宇凡等人的对话也一字不落的传到了言韫等人耳中。
他刚喝完汤药,用帕子沾了沾嘴角,“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?”
“应该快了。”
竹宴侍立在旁,小心的回道。
言韫默然点头,将帕子丢在一旁,捡起桌案上的公文翻看了两页后复又合上,面色深不可测。
竹宴:“公子,怎么了?”
言韫未答,绕过桌案走到后面,提笔在纸上写了两句,淡声道:“把这个送出去。”
竹宴接过随意扫了眼,惊道:“公子要动那边的人手?”
“去吧。”
“是。”
不敢耽搁,竹宴快步前去送信,他走后栖迟从后堂出来,怀抱着件大氅,着手替言韫穿上。
“公子是否太过谨慎了,毕竟那位离京,身边不乏顶尖高手随行。”
“朝廷乱局已生,人心动荡,不可不防。”
言韫淡淡回道。
栖迟觑他一眼,试探道:“公子为何不告诉姑娘,咱们即将动身,此案须得迅速了结。”
“来得及。”
明净和慧智的死,很快便能水落石出,在离开云州之前,他还要去见一个人。
“走吧。”
打点妥当之后,言韫领着栖迟出了驿馆,不知去往何处。
一晃两日。
前去山阴查探消息的银雪卫策马而归,带来了众人的翘首以盼的真相。
素娆听过后,与言韫一道去了北院。
北院住着薛静荣、薛寿与曾宇凡祖孙三人,得到消息后,他们皆侯在了正堂。
“薛老坐着说吧。”
言韫让人又送来些炭盆和热茶,各方落座,素娆就坐在右侧首位,薛静荣看了她一眼,又看了看言韫。
心底暗自叹了口气。
果然是老了。
竟还真的以为她只是个寻常婢女,能让世子身边的护卫言听计从,又插手命案的,非池中之物。
想到打听来的种种消息,他不由得感慨,素奉延生了个好女儿啊。
“今日让诸位过来,是想聊聊汉阳城的两桩命案以及慧智大师的死。”
言韫环顾一周,视线所及之处,几人骤然紧张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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