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话没头没尾,素娆却是听懂了。
她手刚抬起,又轻轻垂下。
静立片刻后,低笑一声:“我怎么能趁人之危呢?那多过分,万一你生我气,我可哄不好你。”
“不会。”
“不会生气?”
“嗯。”
屋内静寂,唯有两人轻浅的呼吸声,素娆感觉心尖颤粟了下,酥麻中又藏着些酸楚,始终没有回头,喃喃道:“你啊,就是这样,让我想做些坏事都不忍心。”
“别太纵容我,言韫。”
她含着笑,声音渺然,捉摸不定:“我本来就不是个很擅长拿捏分寸感的人……”
她没告诉他昨夜醉酒后。
他那空洞茫然的眼神夹着火星,烙在她心底,好似要将皮肉都融烧,只那一眼,她就后悔了。
后悔到一见他醒来就凑上去,讨巧卖乖,插科打诨,顺便再有意无意的炫耀着:你看,我没有越界。
就这样心照不宣的揭过去。
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一如既往。
长久的沉默中,言韫起身离榻,朝她走来,一步一步声音极浅,却好似踩在了她的心尖上,令她浑身不自觉的崩紧。
两只手臂从背后环抱住她。
逐渐箍紧。
言韫下颌抵着她的脑袋,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,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,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:“素泠泠,你平常不是胆子很大吗?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想往后缩?”
“你当真不知道我接那盏酒是什么意思?”
隔着两人的衣衫,素娆依旧能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,他的气息包裹着她,无处不在。
在这样无声的安抚中,她逐渐松懈下来。
抿直的唇线轻轻一扯。
“知道。”
“你真知道的话,就不会与我说这些。”
言韫胸膛起伏,深吸口气,然后缓缓松开她,手从她鬓边穿过,将房门打开。
“你走吧。”
他话风转的太快,以至于素娆还没反应过来,人就被推出了房间,身后的门毫不留情的再度关上。
素娆:“……”
她转身盯着那房门,轻眨了下眼睛,有些不知所措,祖宗好像不高兴。
有吗?
应该是有的吧?
她不确定的挠了挠耳根,小声对里面唤道:“言韫,言鹤卿,言大公子……”
里面传来阵椅子挪动的声音。
“素泠泠,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。”
言韫说完这句后,不论她再说什么,他都不再出声,素娆绞尽脑汁想了半天,还是没明白她应该想清楚什么。
到底是那句话惹了祖宗不高兴?
眼看着时辰到了,她只能怀揣着疑惑先行离开王府,把人送走后,竹晏、栖迟和镜臣他们站成一排立在止墨院外,若有所思。
“昨晚还好好的,怎么一大清早就闹得不欢而散?”
栖迟表示不解。
镜臣拢袖站着,一派高深莫测的神情,“竹晏你觉得呢?”
“我也说不上来。”
不知前因后果,这次竹晏确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瘪嘴道:“这两人也不是能吵得起来的性子啊,难道一夜过去,转性了?”
“还是说……夜里发生了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