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能一样吗?”
“为什么不一样?”
栖迟两人靠的极近,话音掩在那些大笑之下,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,语重心长道:“她既不想命运操于他人之手,要走出深宅大院与世道相搏,就该让她看清楚这世上妖魔纵横,鬼怪肆虐,阴谋与鲜血并行,道义与人心相杀,倘若今日这小小雨珠都要我们去遮挡,那她凭什么与我们同行?”
他们能站在这儿,站在世子身边,是经历了十多年暗无天日的训练与杀戮,从数万人中拼上性命搏来的。
她呢?
如果是作为世族千金,名门贵女此刻也不会出现在这儿。
竹宴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,不由得沉默,下意识看向言韫,以他们家公子的耳力自然是听到了这番话,没有阻拦,想必也是这个意思。
“身为同伴,你该信任她。”
言韫眸光幽微,望着那塌了半边的佛像,面上没有任何情绪,这份万年不动的泰然使得竹宴一阵气竭。
感情就他一个人瞎操心呗。
他们还在打肚皮官司,这边素娆却一无觉察,看着那些淫邪的笑脸,听着夹杂在笑声中的污言秽语,她眉眼弯了弯,笑靥如常,像是泥捏的人儿一般不见半分火气。
“你想好了?确定不改主意?”
汉子闻言笑得更欢,抬手去摸她的脸,“这还用想吗?只要你愿意就……”
笑声未落,只听“咔擦”一声!
素娆借着昏暗的光线出手迅疾如风,柔软的手指游蛇般攀上那手腕,一折,骨裂声响,那人惨叫着挥拳砸来,她脚下一旋,再次出现于其身侧。
单手按上臂膀关节处,以手为刀,猛地一挫。
“啊——”
冲喉而出的声音还不及撬开牙关,一只手又绕过他脖颈,捏住下颌,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那块骨头,生生断开……
不过短短两息。
汉子两条胳膊软趴趴的垂在身侧,下颌骨脱臼,口水直流,踉跄着往后摔了个屁股墩儿,浑身的痛的要裂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众人只听到‘咔擦’‘咔擦’两声,一个戛然而止的‘啊’,原本大笑的人身子一垮,肩膀一低,整个倒下!
“柱子!”
不远处那**头接耳的汉子察觉不对已经晚了,纷纷拔刀而起,朝着这边冲来,左拉右扯的把男人架起来。
素娆缓步从阴影中走出,幽微的珠光落在那张面容上,她眉眼温柔娇媚,噙着笑意,芙蓉牡丹一般的绝色此刻落在他们眼中,却是煞白凶戾,犹如恶鬼。
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过惯了自然也会练就些许眼色,他们连她怎么动手都没看清楚,就废了一个弟兄。
原以为这单独远坐的姑娘是个软柿子,谁曾想居然踢到了一块铁板!
这下麻烦了。
他们打量着眼前这人,谁也没有先动手,素娆瞥了眼那泛着寒光,鲜血未凝的刀尖,眼底冷意转瞬即逝,浅笑道:“诸位要是想好了在哪儿歇着,不妨说一声,我定奉陪到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