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6月半,夏至。
中原,驻马县,牧村。
村东头陈二家田地旁边的荒地上,被用黄色布带拉出了一块大约8米X8米的警戒线。
在警戒线内,一个个考古工作者丈量规划出的探方之中,不少身影都在弯腰低头忙碌着。
可以看得出来,这应该是一处考古发掘现场。
陈翰蹲在长宽都只有1.5米左右的探方之中,手上拿着个毛刷,正小心翼翼的清扫着探方内的泥土。
在他双腿之间,一个半截身子埋入土里的陶罐,随着他的动作,渐渐显露出了完整的样貌。
许久之后,陈翰小心翼翼的手捧着这个刚出土的陶器,从探方中探出脑袋,看向了蹲在田埂上,正一脸忧愁的抽着烟的中年男子。
“老师,我挖出了一个陶器,看样式估计是西汉的!”
捧着陶罐的陈翰,哪怕脸上沾了不少污泥,但是在阳光下,他的笑颜依旧非常的耀眼。
只可惜,再帅的男人,干几年考古后,也剩不下多少姿色了。
摸了摸没剩下几根头发的脑门,孔文建有些为陈翰惋惜。
正所谓。
十年生死两茫茫,挖墓葬,开探方,穷乡野岭,无处话凄凉,纵使相逢亦不知,尘满面,土飞扬。
嫁人莫嫁考古郎,下工地,守空房,一去半年,唯有泪千行,回来还得整资料,出报告,天天忙。
他怎么都想不通,陈翰这么个靓仔,为什么会选择黄土朝天,天天和泥土、棺材、枯骨相伴的考古学。
不过,陈翰的专业水平还是很不错的。
北大考古系本科毕业,而且是专业课第一名,被直接保送到了社科院考古研究院。
现在正在他的手下硕博连读。
对于这个新弟子,孔文建还是很满意的。
当然,如果陈翰长得不这么帅的话,他可能会更加满意。
搞考古的,要那么帅干嘛?
孔文建摇了摇头,伸手看了下手表。
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,太阳也差不多要落下了。
见此,他便从田埂上站了起来,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,大声的喊道:
“行了,大家收拾一下,可以收工了。”
“这个墓本就不大,应该只是个西汉小官员的墓,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够盗墓贼盗挖的差不多了。”
“我们已经抢救性发掘半个多月了。”
“别说珍贵的玉器和青铜器了,就连证明墓主人是谁的身份物品都没找到。”
“除了这几个陶器之外,墓里估计啥东西都没剩下了。”
“明天开始就回填吧,可以纪录归档了。”
一颗颗面带土色的脑袋,从大小不一的探方中探出头来,随后这个考古现场便响起了一阵欢呼声。
陈翰连忙将手头的陶罐放进了一个专门存放出土文物的大木盒里,从探方里爬了出来,小跑到了孔文建身边。
“老师,这个墓不继续挖了?”
“还挖啥?”孔文建横了陈翰一眼,语气带着些愤慨的说道:“以前的盗墓贼还好,只会盯着玉、金、青铜盗,至少还能给考古工作者留下一些竹简、织物、陶漆器。”
“但是到了近现代,盗墓贼都是直接来个大打包,将墓内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带走。”
“凡被盗之墓,都像被扫把扫过一样,干干净净。”
“这种被盗了个干净的墓,我们到现场也只能在墓坑里挖地三尺,找找边边角角的东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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