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珠儿说刘骆谷在长安为间人,替安禄山收集朝中情报,结交官员,倒也需要这副清雅名士的样貌。
刘骆谷向全行俭叉手道:“全大贤请了,在下有礼了,你还不知道这两位是谁吧?”他一指仆骨怀恩道:“这位是右武卫大将军歌滥拔延之后,世袭金微州都督,朔方军左武锋使仆骨怀恩。”全行俭叉手道:“原来是仆骨将军,在下有礼了。”刘骆谷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,又指着程昂道:“这位原是江湖盟彭蠡湖主程昂,后来在我范阳镇节度使衙门听用,不想这贼人与契丹反贼勾结,为其通风报信,东窗事发后,便连夜逃遁了,不想他又蛊惑了仆骨都督,竟然流窜到西边来了。”江朔心道这刘骆谷看来儒雅,说话不疾不徐,不似严庄说话这般刻薄,更不似高不危这般高傲,可是一句话不但诬程昂清白,更欲分化仆骨怀恩和程昂二人,其城府之深,更胜高、严二人。
程昂这时终于挣扎着站了起来,对刘骆谷大笑道:“刘骆谷,你可真能颠倒黑白,我为间人那是要暗中探查安禄山造反之事,何错之有?不像你在长安贿赂官员,陷害弹劾安贼之人,才是真正的该杀!”全行俭却沉着脸道:“刘先生、仆骨将军,你们一个是东军,一个是西军,东西二军龃龉已久,互相看不惯也是有的,但毕竟同为朝廷效力,可也不必同室操戈吧?”刘骆谷道:“仆骨将军乃朔方军的中流砥柱,只是一时为小人蒙蔽,我等怎会加害?何来同室操戈之说?而这位程郎乃是白身,并非西军中人,又是我范阳的叛徒,如何能放他走脱?”全行俭向刘骆谷拱了拱手,不无恼怒地说道:“全某乃是医生,诸位在我府中喊打喊杀,却置全某于何地?若朝廷真怪罪起来,你们拍拍屁股走了干净,我全家世代祖居岐阳,可没处跑……”李归仁冷笑道:“全大贤放心,待我杀了此二人,自会把尸体处理妥当,绝不会给岐阳全氏留下麻烦……”全行俭急道:“哎?全某不是这个意思啊……”他又对着李归仁端详起来,忽然颤声道:“这位将军看着好眼熟,啊……是了……当日率兵在北镇庙围困我们的黑甲军队,就是你领的军!”李归仁一见全行俭识破了他的伪装,不禁立起二目,瞪视着全行俭,暗自运功准备一击必杀,除掉全行俭。
江朔一按腰中七星宝剑的剑柄,对叶清杳道:“李归仁的功夫可比程大哥高明得多,真要打起来,仆骨和程郎二人必然吃亏,我出去帮他们,清杳妹子,你且藏好,不要出来。”江朔说着就要拔剑推门而出,然而剑拔到一半,忽听敲门声又起,这次却是个少年的声音:“开门,开门,快开门,端得雨大,让我们进来避一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