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鱼儿见他身着软甲,腰挎宝剑显非俗品,想来是位将官,便道:“这位将军误会了,草民等并非有意尾随尊驾的坐船,实是今日要在江面上办一件紧要大事,才在此江面聚集,不想冒犯了尊驾,还请见谅。”言语之中竟不提避让。
裴旻“哼”了一声,眼眉一立道:“仪制令有云:贱避贵,少避长。尔等见到官船怎地不知趋避?有甚紧要事明日再办吧……”
张鱼儿再拜道:“小民等要办的事只有今晚办,还请将军见谅。”言毕把头一低,掌心向内双臂向前平推,这是江湖切口中恳求之意,但用之于官人,实在有点无礼甚了。
裴旻正要发作,贺知章从袖子里暗暗伸手抓住他的手,低声道:“有道是客不欺主,莫要节外生枝。”
裴旻虽与贺知章同为三品,但裴旻对贺知章颇为尊重,一想也对,目前第一要务便是护送太白平安进京,此地水文不熟,还是不要起冲突的好,当即对那张鱼儿道:“我等公务在身只管前行,你回去叫所有渔舟退开大船三百步,我也不来管尔等搞什么营生,只是不可打扰官船,如敢欺近,格杀勿论……”
言毕向扈从亲兵使个眼色,他的亲随金吾卫军士齐刷刷从背后摘下擘张弩朝前一举,唐代军制擘张弩,乃是单兵以臂力便可施射的劲弩,射程可达三百步。因此裴旻叫渔船都退到三百步开外,就算对方私藏了弓弩,寻常弓箭最大射程也只有一百五十步,如想袭击大船就需驶近方可进入射程,但只要有船想突入,与军弩射程相差的这一百多步内,官船上军士便可以从容发箭将其射杀。
但裴旻并没有从张鱼儿脸上看到预想中惊恐的眼神,张鱼儿闻言只从容一揖道:“遵命。”便指挥小舟掉头回去了。
李白拍拍裴旻的肩头说:“裴兄不必过度紧张,这官船乃是空载,我等又没什么财货,对方如果真是江洋大盗,那可真是找错人了。”
裴旻哼了一声,将七星宝剑刷拉抽出半尺道:“铜钱、布帛没有,带铁的军刃管够……”
江朔道:“是了,谁敢在金吾卫大将军的门前班门弄斧,那真是瞎了他的狗眼了,管叫他栽个大跟头。”
众人皆大笑起来,裴旻还剑入鞘,吩咐众人散去各做各的事,内紧外松,对后面几艘船佯作漠不关心。
张鱼儿的船回归本队后,各船果然都缓缓降速,退到与官船相距三百步开外,但仍然保持一条微成弓形的横队跟随在大船后面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