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婢便不过多叨扰燕王殿下了。”
“望燕王殿下早日养好身子骨。”
“......”
中年传旨太监躬身寒暄道。
二人寒暄数句后。
中年传旨太监遂带人告退而去。
待中年传旨太监等人身影彻底消失于承运门后。
许奕略显佝偻的腰背瞬间笔直。
先前那副病恹恹状更是眨眼间便消散一空。
许奕深深凝视空荡荡的承运门数十息。
数十息后,许奕手持圣旨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进承运殿。
片刻后。
承运殿偏殿书房内。
许奕端坐于太师椅之上。
微皱着眉头,不知第多少次细细打量着手中圣旨。
“拜大散关守将夏侯栋为讨贼将军。”
许奕低声喃喃一句,随即缓缓闭上了双眼。
整篇圣旨唯一令其动容处,不是那各边郡守军共出兵三万。
亦不是那勒令并、幽、凉、冀四州征调民夫十万人,以保后勤之供应。
更不是明里暗里催促其出兵漠北。
而是那拜大散关守将夏侯栋为讨贼将军,率军出征漠北。
那大散关守将夏侯栋何许人也,暂且不提。
单单是大散关这三个字便格外的意义非凡。
众所周知,关中因四关而得名。
此四关分别为东潼关、南武关、西大散、北萧关。
与此同时。
此四关的独特地理位置,以及军事纵深等。
自古以来便被视作整个关中平原的最后屏障。
而以许奕对漠北当前局势的认知。
此时的周匈战争,远未到动用大散关守军的地步。
然而正德帝偏偏还是动用了。
‘究竟是何事促使的正德不得不动用大散关的军事力量?’
‘是因漠北局势又起变化?’
‘还是因西域形势有变?’
‘亦或者沿海郡县造反愈发激烈?’
承运殿偏殿书房内。
许奕端坐于太师椅上,闭目不断地沉思道。
不多时。
许奕微闭着双眼,微微摇头。
率先将‘漠北局势又起变化’这一念头逐出脑海。
若漠北局势再起变化的话。
没道理其比远在两千余里外的正德帝更晚收到消息。
至于剩下两个念头。
‘西域形势有变。’
‘沿海郡县造反愈发激烈。’
此两者之间则互相不分伯仲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
许奕再度微微摇了摇头。
“或许两者皆有。”
“不对。”
“若两者皆有,当再加一黄河改道。”
许奕缓缓睁开双眼,低声喃喃道。
推己及人。
若其为西域诸国君主,
在闻得大周于漠北连连失利这一消息后。
心中定然亦会生出诸多想法。
大周第一次出兵漠北。
领军主将李光利便被人接连大败。
最后更是被匈奴左谷蠡王一部给堵在了鸣狐山上。
若不是大周援军增援及时。
定然难逃全军覆发的下场。
此后数月里。
大周一方于漠北草原上固然连连大捷。
但须知。
自始至终与大周交战的仅仅只有匈奴左谷蠡王一部而已。
后来。
匈奴右谷蠡王木良哈增援左谷蠡王佐敦。
果不其然。
那李光利再度被人家匈奴给堵在了鸣狐山上。
此等战力。
当真是极难令人折服。
与此同时。
很容易令西域诸国君主滋生出大周早已垂垂老矣的念头。
而能做到一国君主之位的人。
又有几人愿日日居于他人屋檐之下。
此等情形下正德帝发重兵增援漠北战场,借漠北战场威慑西域诸国。
亦属合情合理。
但于许奕看来。
即使如此。
亦远未到动用大散关守将的地步。
故而。
除此之外,当另有一由,迫使正德帝不得不做此决定。
此原由若是其所猜无误的话。
当与国内局势相关。
自进入正德三十一年以来。
各地天灾人祸不断,百姓造反之事亦是接二连三。
其中造反声势最为浩大的为沿海郡县。
但莫要忘了。
不久后的黄河改道定会催生出诸多不弱于沿海郡县的造反势力。
而以大周现如今的国力。
显然不足以支撑内外双线开战。
此等情形之下。
正德帝自然急于‘结束’对匈战争。
又因西域形势等因素。
故而。
现如今的正德帝最需的便是一场压倒性的大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