翟善张张嘴,眼底红了一片,挥动衣袍,屈膝重重的跪在了渐凉的地上。
“臣请殿下三思慢行!”
茹瑺望了望跪在皇太孙面前的两人,一声长叹,附于之后,拜在地上:“臣请殿下三思而行!”
郁新、王儁二人目光闪烁,今日朝堂之上那个和事老、打酱油的礼部尚书,忽然之间以另一种模样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,所带来的的冲击,让两人一阵恍忽。
这是那个不思进取,只想着点卯回家的任亨泰吗?
郁新、王儁两人实在难以消化方才所见。
只是眼下,两人却是轻咳一声,齐齐跪下。
“臣等附议。”
“请殿下三思而行。”
蒋瓛目光阴沉的踏出一只脚,在他看来,此刻跪下的五位部堂。在跪下的那一刻,也就表示,他们是与后面的那些静跪逼宫的官员站在了一起。
只是,蒋瓛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只手,阻拦住了他想要继续踏出的脚。
只是稍稍抬起头,蒋瓛就认出,那是皇太孙的手。
蒋瓛心中一动,连忙无声的收回刚刚踏出的脚。
朱高炽目光微动,看着朱允熥的背影,想要开口,最后却还是忍了下来。
解缙和夏原吉两人则是目光变得悠长起来,再看向在地上长跪不起的任亨泰,眼神里多了些往日里不曾有的东西。
解缙更是无声的叹息一声,抬起头看向眼前那漫长的静跪官员们。这一刻,他觉得这些人是多么的可怜,多么的令人可恨。
哎!
朱允熥轻叹一声,抬了抬手,却又停了下来。
在过往,他只觉得任亨泰是个会读书的人,也是个懂得朝堂规矩的人,所以这位大明第一个拥有状元牌坊的人,坐上了期望已久的礼部尚书的位子,也成了文华殿大学士。
他自谦不如古之贤臣,可那一番言辞,却已然有了几分古之贤臣的遗风。
只是,大明现在容不得半分的退步。
一声轻叹之后,朱允熥眼神变得冷冰如霜,眉宇夹着杀气,落地有声的质询道:“任亨泰,你也是在逼迫宫廷吗!”
跪在地上的任亨泰颤动了一下,他本以为自己能够说动皇太孙,只是眼下看来,似乎并没能劝阻太孙殿下要对朝臣们的惩治。
任亨泰茫然的抬起头,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身为大明臣子,食君之禄,该如何继续维护朝堂之上君臣和睦。
当今日流露真情的礼部尚书抬起头,望见的就是朱允熥愤怒的注视。
朱允熥冷呵一声:“百官不思为君分忧,无故罢朝,阻塞宫门,逼迫君父,是大明律哪一条定的!”
“臣……”
任亨泰嘴唇抖动着,却怎么也说不出话。
朱允熥勐的挥动衣袖,看向午门前逼宫的官员们:“尔等终日以国家肱股之臣自比,出口便是王子犯法,与庶民同罪。”
“若孤记得不错,此乃太史公所作史记《商君列传》所载吧。那孤便要问问尔等,可知《韩非子·有度》有言:法不阿贵,绳不挠曲。法之所加,智者弗能辞,勇者弗敢争。刑过不避大臣,赏善不遗匹夫。”
说及此处,朱允熥低头俯视着任亨泰,其意不言自明。
任亨泰脸颊颤巍巍,如鲠在喉。
“今日尔等于此,或无大逆之罪,却有欺君之实。国家律法,岂容尔等践踏至此!”
朱允熥脸色阴沉,掷地有声,怒声连连。
跪在跟前的郁新,当即抬头,本欲开口,却是忽的闭上。
然而,朱允熥却已开口:“户部,是有什么想说的吗。孤还没有昏了头,不让你们说话。”
郁新心中一阵后悔,可已经被架到这里,只能开口道:“殿下,今日群臣于此,皆因京师流有谣言,朝廷欲要夺天下功名优待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有说完,翟善便已经是连连咳嗽了起来,侧目看向郁新,眼神里竟是震惊和诧异。
皇太孙殿下没有昏头,他郁新倒是真的昏了头。
郁新被翟善的咳嗽声打断,本是有些不满,脸色却在顷刻间变得煞白。
朱允熥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之喜,语气却是更加愤怒阴森:“大明朝的官员当真都是贤能之辈啊!一句谣言,便能做出逼迫君父的事情来。好啊!当真是好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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