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允恭豪饮入肚,张嘴吐着酒气,手拍茶台:“酒香绵延,淳厚至极,好酒!”
任亨泰一杯下肚,脸上带着些红润望向任亨泰:“来日魏国公若有领兵出征之时,老夫愿以此酒为国公壮行,待国公凯旋,亦以此酒酬功!”
“好!”
徐允恭双目放光,常升和李景隆封王一事,已经在朝中推议了,只是人人都知晓这是走流程的事情。
只等消息传到东征和南征大军,再有开国公、曹国公两人上奏推辞,朝廷再封,如此之后才算是将事情办成。
而自己身为中山武宁王长子,中山王府如今的执掌者,又怎能不对那王爵期盼。
“再饮!”
任亨泰这位首辅亦生豪气,拍案为三人再次满上酒。
……
风吹草地不见牛羊,草坡背风,稀疏的常青针叶林边缘,两名身穿明军军袍,配长刀,带火铳的将士趴在坡下,看向远方一望无际的大漠草原。
“忒!这酒愈发的难喝起来了!”
唐可可眉头皱紧,满脸嫌弃的将一只小铜壶递到了张志远的眼前。
投身边军多年的唐可可,本就渐渐没了儒家学子的气质,如今随军出关数月,更是长得满脸络腮胡,身上的肌肤也被阳光加深了几度。
粗犷的好似是多年的军户。
张志远接过散发着浓郁酒味的铜壶,不曾如唐可可那边牛饮,只是小小的含了一口酒在嘴里,让那浓郁的酒水一点点的顺着食道滑入腹腔之中,感受着五脏六腑一点点的温热起来。
等到口中的酒水全部下肚,张志远这才满脸惬意的长出一口气,摇着头看向身边翻着白眼的唐可可:“太医院就是为了防止像你这样的人,将军中的消毒药酒全都喝光了,所以才会越做越难喝。”
唐可可撇撇嘴:“往日还觉得烧刀子过瘾,自此喝了这个,那烧刀子可不就是漱口用的?”
张志远仍是摇头,回头看向身后并不茂密的林地:“传令下去,夜袭鞑靼,现在每人可饮三口酒驱寒。”
唐可可脸色立马严肃起来,点点头压着腰上的佩刀,小心的摸向后面的林地。
少顷,林地里传来了几道好似是山鸟归林的声音。
再过片刻功夫后,唐可可已经是带着几名军中的统领回来。
“鞑靼人已经越来越难杀了,前头的鞑靼人部族已经是我们如今能单独应对的最后一个族群了。”
张志远说着话,抽出腰间的佩刀,又从怀里掏出一块风干后的酱肉干。
刀口很亮,嗜血的刀身被擦拭的很干净。
张志远持刀将酱肉干切成几块,分与唐可可等人。
众人也不嫌弃。
九边将士手中的刀就是另一条生命,出了上阵杀敌之外,还能做更多的事情。
切肉饱腹,不过是最稀疏平常的事情了。
分完了肉,张志远自己拿着一块咬了一口,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着。
现在离全军上马冲锋还有不少时间,在面对明军年年征讨,尤其是张志远加入北平都司之后,用鞑靼人的人头活生生打出一个小杀神的名头之后,草原上的鞑靼人早就开始加速兼并,小部族合拢在一起,共同抵御明军的征伐。
唐可可抽出自己的刀,将张志远分给自己的肉块,放在刀鞘上,随后一点点小心的切成一片片的薄片。
“沙葱,要不要?”
切完肉片,唐可可从怀里掏出几枚小小的沙葱,递到了众人面前。
自己则是继续挑了两枚放在刀柄上切着,随后肉片卷着沙葱送入嘴里,微微迷上双眼,颇是享受的咀嚼着。
时间在好似无垠的大漠草原上,一点点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着。
明亮无云的星空,好似就在人们的眼前。
黑夜里的狼群,发出阵阵的低吼声。
夜晚万物寂静,却又有另一群动物,开始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活动。
哒。
一道马蹄声在草甸上响起。
已经上马放下面甲的张志远,沉默的从腰间抽出长刀,双眼透过面甲望向远处连绵不绝寂静无声的鞑靼部族。
“亮刀!”
……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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