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这几年所做的一切,神全都知晓。
“你只需记住,
还未泯灭希望的,永远是寥寥少数。
所以,
希望在前,信仰在后。”
神如此说完,烛火就自然而然地熄了。
男人勐地站起,她的话回荡在脑海里,重重地敲击自己的心脏。
他环视着躺在麦秸里昏头大睡的奴隶们,他们备受苦难摧残的面容,直至睡眠时也无法平息。
男人感觉脑子里有什么,左胸处,那头饥饿野兽,亟需他来喂养,用思想。
他在黑夜的下方踱步,心情久久不能平息。
男人踱步了很久,徘回在那一片黑压压的麦田上,时而为突然诞生的观点思考,时而同自己辩论,一如往常。
直到夜幕消逝,白昼涌起。
男人已明白。
那头饱食的野兽,朝着胸膛外的所有事物咆孝。
绝大多数人麻木于苦难中,已不知希望为何物。
“唤醒”男人连唇舌都在打颤,“唤醒那些还未泯灭希望的人!”
失败往往能让人领悟更多。
公鸡刚刚鸡鸣时,男人叫醒了几位同伴,如往常般同他们简单地讲经,讲述那位拯救的主。
那四人惊诧地发现男人短短时间内从失败的阴云中走了出来。
“农头,”卡塞尔现在也这样喊他,“你真有精神。”
“是的,比那匹给公马犁了两天两夜的母马还有。”科尔文如此说道。
面对团团围住自己的同伴们,他们惊诧又讶异的目光,男人只是大笑着说:“走,我们准备下一次起义。”
凯克站了起来,高个子的他抖落掉身上的麦秸,粗鲁地抓着虱子,去牵马,往男人那里走去。
卡塞尔,他背着一把贵族用的长剑,那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,那早先稚嫩的眼神,逐渐开始坚毅,他站到男人身旁。
科尔文早已翻身上马,他前世是骑兵,练得一手好骑术,那母马踱着步,走过来,在科尔文缰绳的驱使下,亲昵地将马头拱向男人。
麦伦,很多年前在领主面前为男人说好话的,他思维敏捷,直接地问男人,该去哪里起义。
这些年并非一无所获。
已有人站到自己身旁,失志不移。
男人抬起头,目光放长,往着孩提时期居住的城市,那座乳白的巨塔,它一步步地向遮蔽天穹的地幔而去,男人能预感到,那头蠕虫巨兽即将再度破土而出,摧毁那座塔,吞噬那个压迫山卜人的美好理想,这周而复始的苦难,麻木了所有人。
那座塔又将被摧毁。
又将有一批人被献祭。
“我们有个使命。”男人朝着围绕着他的四人说道,语调尤为平静,又不容置疑,
“不仅是主的旨意,更是发自一己良心,
唤醒那些还未泯灭希望的人,以我们的信仰将他们团结在一起。
我们将历经磨难,备受摧残,
直至将所有枷锁斩断。
直至将整个民族从压迫中解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