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使他们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同族,更是与自己有相同信仰的真教徒。
罗伦浑身是血,面色紧绷着。
“我们暂时安全了”
安德夫公爵同他重复道。
罗伦缓缓点头,自己刚刚清点过人数原本两千多的军队,此时只剩下一千多人,剩下的人要么确认阵亡,要么下落不明。
这不可谓不算损失惨重。
连骁勇善战的雷敦人,此时也仅剩二百多位。
“接下来该怎么办?”罗伦问道,尽管三王子隐约知道答桉。
“苦守这里直到国王派兵驰援,或者等敌人大部队离开。”安德夫公爵苦涩道。
脚下的城堡名为特默瑞堡,在土语中意为雷霆之意,也可称其为雷霆堡。
“还有别的办法吗?”罗伦看向脚下满是灰尘的石砖,它们如同在将城堡的历史昭示。
雷霆堡,是孤城一座。
安德夫公爵低了低脑袋,他无奈道:“你不会愿意听的,罗伦,你们雷敦人也不会愿意听的。”
话音落耳,罗伦顿时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。
投降。
向弗杜桑人投降,并缴纳天价赎金,以此换得守军出城离去。
以雷敦人不愿屈服的传统,他们宁可战死,也不愿向敌人投降。
罗伦默默无言。
“只能暂且苦守这里了。”安德夫公爵重重地叹息道。
守军退入城堡的第二日,火焰烧灼后的灰烟,在马顿河城的各处鸟鸟升起。
罗伦望着那些可恐的烟尘,不断往天穹飘去,好似听到了数不胜数的凄苦哀嚎。
弗杜桑人与莎骑坡人的劫掠还没有结束,或者说,才刚刚开始。
待到下午的时候,即使站在雷霆堡城墙上,罗伦都隐约嗅到了腥臭的血味。
硝烟在城中各处升起,成千上百冤魂好似顺着硝烟,去往了死后的世界。
在安德夫公爵的命令下,随军牧师们组织了一场浩大的晚祷,将将士们都聚集在广场上,不断同他们许诺生的希望,还有天国的席位。
守军们的士气在成百上千的经文声里渐渐挽回了些许。
而在经文声背后,安德夫公爵不得不面对城堡内的水源与粮食的问题。
雷霆堡内只有一口水井,而且年久失修,即使在修缮过后,也很难长时间满足城内将士们的需求。
至于粮食,即使堡内留有存粮,但情况也好不了多少。
如此严峻的境况下,安德夫公爵不得不组织一批老兵军士们,趁夜外出寻找物资,尽可能在敌人包围还不够严实的时间下,多多少少带回些粮草与水酒。
接连两日老兵军士们带回来相应的物资,虽说这相对于长时间的消耗来说,不过是杯水车薪,但有总比没有好。
为此,安德夫公爵每晚都虔诚祈求主的庇佑。
只是,神明好像没有卷顾守军。
在外出寻粮的第三天,寻粮的老兵军士们遭遇了敌人的进攻,折损小半后,勉强带着物资逃了回城中。
弗杜桑的科安公爵由此发觉了守军的动作。
与之相对应的,则是弗杜桑人对各个街道的严加把守,以及夜间,在鬼城一般的城市内,不断来往的火炬。
弗杜桑人几乎完全封锁了城堡外出寻找物资的路线。
其他守军还未对物资一事有多少担忧,但安德夫公爵和罗伦都意识到,他们面前的险境已经在无声中被放大了。
二人唯有将绝望按捺住,尽量在他人面前保持胜券在握的面目。
“我们还没完全丢掉马顿河城,现在已经快守住一个月了,再坚守多些时日,国王的援军就会抵达,众将士们,主必将庇佑我们,并且惩戒我们的敌人!”
一场晚祷后,安德夫公爵在众人面前如此高声呼喊,以此鼓舞守军的士气。
敌人几日来未对雷霆堡发起大规模进攻,守军们也开始城墙倒塌的失败中缓了过来。
而在守军们退守雷霆堡的第五日,安德夫公爵收到哨兵的汇报,弗杜桑人们成规模地搬运云梯,即将强攻雷霆堡,将顽固抵抗的守军们屠杀殆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