吟游艺人的身体顿时失去泵动的血管支撑,手里的油灯跌落在地,双腿顿时瘫软,整个人颓然倒地。
卧发领读喘着粗气,心脏狂跳,尽管有尹莎主祭在旁,全程依旧现象环生。
“解决了,尹莎主祭。”卧发领读回头道。
尹莎主祭慢条斯理地挪步而来,仔细检查后,她拣起吟游艺人丢下的油灯。
昏暗的灯光里,许多东西看不真切。
“他彻底死了。”卧发领读道。
尹莎主祭举起油灯,照向吟游艺人笑容凝固的脸。
“等等”尹莎主祭延展出眼眶里的灵视之眼。
她蹲下身,手指按到吟游艺人的脸上,狠力抹去厚实的油彩,彷佛抹掉人皮一样。
油彩失掉精神般脱落,似是遇热熔化。
卧发领读童孔一缩,差点失神尖叫出来,脚底板陡然寒凉。
他平复情绪,扫视那尖长的,长满狗毛的嘴。
“怎么可能”
随着吟游艺人的油彩尽数抹去,黑色僵死的狗脸显露在外。
不是那苦难灵庙的小丑。
怎么可能?
卧发领读牵起吟游艺人的衣袍,里头的小臂、盆骨、下肢没有一条人类的肢体,不是强行用丝线与黑狗的肢体缝起。
倘若这里的不是苦难灵庙的小丑
“他在哪?到底在哪?”
卧发领读急忙从衣兜里掏出金币,夜色下漫着辉光。
“小丑就在这里,小丑就在这里。”
搁置在掌心,卧发领读心头默念占卜之事,按耐住心绪,将手中金币稳稳抛出。
金罗纳高高跃起,于空中不断翻腾滚动,卧发领读盯着它旋转不知多少圈,心头依旧不断默念。
滑过细微的弧度,金罗纳跃到最高处,开始下坠,稳稳地下坠。
随后,卧发领读童孔微缩。
离掌心不足几厘米之际,金币微不可察的顿住,突兀而强行地多转了半圈。
落在掌心,正面的皇帝头像落于眼帘。
占卜被干扰了
原本应该是代表否定的背面。
难道事前的占卜
卧发领读慌忙起身,满脸写着难以置信。
“啧啧。”
街巷里,吟游艺人的装束下,欧德缓缓漫步在巷子里。
“妄图预知命运结果的异教徒,如此轻慢、如此不自量力”他那长期涂抹色彩,发蓝的脸颊按耐不住地勾起六十度笑容,“殊不知,可以肆意愚弄命运的,唯有我的主。唯有她,才得以同命运交易。”
厚黑乌云下压,欧德的脚步不紧不慢,尖而宽的靴子有意无意地踏出声响。
曼努埃尔通灵后的记忆,指向这里。
想到那窃夺权柄的气息近在迟尺,欧德不禁激动得发抖,狂热自心脏捶打脑浆,不仅捶打,亦是肆意搅动。
转过街角,欧德走进一条眼熟的小巷,脚步放得更慢。
“原来如此,书摊吗?我到过这里。”欧德站在原地,扫视这在眼里留过印象的景致。
寂静夜色下,皮革店锁紧门窗,里头灯火摇曳,动物油脂燃烧的刺鼻气味阵阵。
欧德从口袋里缓缓抽出银针,丝线的一端推进孔洞。
“我无上敬爱的苦难之主,我已经在追逐您指引的命运。”他不尽激动得颤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