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装受伤,把它们引过来?这个设想被她否定了:自己一个人,没把握对付三只鬣狗。
事实上,她只和教练、队员们切磋,从没真刀实枪PK过;鬣狗目露凶光,看起来一点也不好惹。
没过多久,情况好转起来,一只个头最大的鬣狗离开了,只剩两只锲而不舍地跟着。
阮程程把一瓶荧光剂对准树干喷涂两下,塞回仓库,握住登山杆--下一秒钟,她被藤蔓绊倒了,狠狠摔在地上,火把滚出很远。
嘶....她回过身,右手挥动登山杆,逼退一只突然欺近的鬣狗,左手揭开裤腿:骨头没受伤,皮破了一块,鲜红的血渗出来。
她用纸巾擦擦,团成一团丢掉,从仓库取出急救包,咬开绷带匆匆缠两圈--每晚露宿,阮程程都和罗妍演练,有一定效果:做这些的时候,她只用一只手,另一只手抓住匕首,威胁地盯着鬣狗。
后者被血腥味吸引,舔舔嘴唇,走到五米之外:它们是最有耐心的动物之一,经常和猎物展开拉锯战,看准机会一击即中;何况,它们的肚子已经被尸块填饱了。
阮程程深深呼吸,借助登山杆站直身体,试着活动双腿,还不错,影响不大。
嘟,嘟嘟~
她把脖颈上的铜哨叼在嘴里,用力吹响,SOS,代表求救,朝舟山队咨询的。
四周静悄悄,连鸟叫都停止了,阮程程不肯泄气,一边前行一边继续求援。
我们的人呢?罗妍?毛兴宇?舟山队战狼队,还有什么队来着?
乱七八糟的念头涌入脑海,她机械行进,不时转过身,击退奔到背后的鬣狗:随着时间流逝,它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了。
“有没有人?”阮程程提高声音,不由自主哽咽着,“HELP!”
爸爸妈妈呢?外公外婆,还有弟弟妹妹。想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,她心脏沉甸甸,开始绝望。
突如其来的一声口哨钻进耳朵,阮程程呆住了,以为是幻觉;紧接着远处一声极其轻微的弓弦响,一枚箭矢斜斜射在她身后一米的地方,可惜,没能击中鬣狗。
“这边!”有个男人喊,“过来!”
那是一位高个子男人,黑衣裳,脸庞很奇怪,像戴着面具--管他呢,孤零零地在密林度过十多个小时,再和鬣狗对峙,阮程程满心激动,只想给这位陌生人一个大大的拥抱。
不用多说,她朝那个方向奔过去,脚步飞快,眼泪都流出来了;对方等在原地,警惕地举着手中的十字弓,身边多了位胖墩墩的同伴。
突然之间,背后传来风声,她有了经验,及时猫腰避开。身心紧绷太久,现在放松了,阮程程右腿突然抽筋,“啊”的一声四肢着地,一时爬不起来。
高个子走前两步,扣动扳机,这次没落空:一只鬣狗腰部被射穿,惨叫着滚入草丛。
“没事吧?”他说。
至于他的同伴,热心肠地越过阮程程,把她挡在身后,握着一把锋利长刀朝第二只鬣狗比划“来来,欺负小姑娘算什么本事。”
安全了,不会被吃掉,变成密林深处一堆不知名的白骨。
疲惫渗入阮程程的四肢百骸,登山杆也摔在地上,不得不抓住他伸来的左手,“谢谢,我,我姓阮。”
高个子笑了笑,“知道,新来的。”
身后一阵剧烈挣扎,尘土扬起很高,她用余光看到,鬣狗胸膛被长刀剖开。胖同伴神气活现地跳开两步,避免被血淋淋的内脏溅伤衣裳。
离得近了,她发现面前的高个子脸庞涂着迷彩色,看不清容貌,只能看出他的下巴线条刚毅,鼻梁很高,眼睛黑白分明,极有神采。
高个子把她拽起来,像是想说什么,突然之间,目光满是惊恐和难以置信,手掌像一把铁钳子不停收紧。
阮程程手掌几乎被他捏碎了,不由自主叫出声,怎么回事?一波一波血腥气涌来,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,慢慢转过头:
两米之外,胖同伴倒在地上,双目不甘心地望着天空:他的喉咙被第三只中途逃走的鬣狗撕开了,后者也被受害者的濒死反击重伤,呼哧呼哧喘着气。
一人一狼的鲜血混在一起,汩汩流入泥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