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为酿酒的巫女你本人其实并不喝酒。
你在跟着真人流浪的时候,见过许多围着篝火把酒言欢的浪人。
他们喝的酩酊大醉,美酒和胜利带来的喜悦麻痹了他们的警惕,所以他们的下场无一不是被真人轻易摘掉了头颅。
有这样的前车之鉴,你万万不想变成醉酒的可怜虫。
毫无经验也意味着你是个一杯就倒的新手。
大脑变成了一块吸饱了水的大海绵,它又湿又重,稍微运转变会滴滴答答地发出抗议。
头好晕。
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而缓慢。
你以为你会又吵又闹,哭哭啼啼发泄心中的压力变成一个讨人厌的疯婆娘。
然而出乎意外的,喝醉后你只是呆呆地望着宿傩,好像突然遗失了说话以及思考的力气,仅仅是安静地掉眼泪。
只可惜这副可怜的姿态并没有激发出宿傩的同情心。
这个男人以一支手有力地揽住你柔软的躯体,另一只手掌则亲昵地擦拭着你嘴角的水渍,将那沾满酒液的手指抵上你的嘴唇,示意道:
“既然胆敢向我讨要咒力,那为了表示诚意。”
“得一点不剩地舔干净才行啊。”
不同于昨日无意识的发散,酒液上附着的由宿傩主动赠予的咒力,对咒灵可以说是无上的饵食。
这种诱惑让因为酒液而理性蒸发的你像是依偎着牧人的羔羊那样,温驯地垂下头颅,轻轻舔舐着宿傩粗糙的手指。
“对,就是这样……”
“乖孩子,你是个乖孩子啊。”
他很耐心地观察你的每一个举动,循循善诱。
……乖孩子啊。
从未听过的词汇令你下意识支起来耳朵,确认那种评价是否真的属于自己。
酒液已经一滴不剩的进入了你的身体里。
抚摸着你脑袋漫不尽心发出赞叹的宿傩,兴致盎然地发问道:
“所以呢?你爱我么?”
“你可以好好品味下现在的感觉,然后再告诉我。”
他可真是个任性的男人。
“爱还是不爱”这种问题,除了肯定还能有什么答案呢?
虽然你的求生欲瞬间就给出了正确的答复,但潜意识又隐隐提醒你,宿傩并不会因为这样的简单答案而感到满足。
他让你好好品味现在的感觉,酒液中“爱”的诅咒对于你本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滋味呢?
你感受着体内咒力的流动,一点点陷入了思绪的沼泽。
只可惜你什么也没有感觉到——
仿佛月光正照射着无垠的海面,平静的潮水抚上砂岸,依依不舍留下一吻又很快褪去。
你的心正是无痕的砂岸。
……为什呢?
为什么就是感觉不到呢?
连喝下了充满“爱”之诅咒的美酒,你也依旧无法明晰自己的想法和感受。
那种“丈夫”嘴里会让人舍弃一切的热情你就是一点都感受不到……
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?
可笑到你忍不住对面前地男人露出了可怜的笑容。
你又委屈又难过,脑子想不清事情,身子也没力气,干脆放弃了挣扎放弃了抵抗,把一切交与“神明”裁决。
主动伸手扶住了宿傩有力的手臂以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,你轻轻将脸颊依偎在他身上,将对他说道:
“搞不懂,我还是搞不懂。”
“……真的完全想不明白。”
“但我爱您。”
“所以请您不要再欺负我了……”
你才不知道爱是什么呢,你很清楚地知道你是个骗子。
尽管你的泪水还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那般一滴又一滴地不断下坠,尽管你笑起来又可怜又天真。
但那个笑容,那个回答还是让一脸漫不经心的男人微微楞了一下。
“哦?这样啊。”
这是没出息的束手就擒,偏偏又很放肆,甚至——
像是在撒娇一样。
……
令人无端感到烦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