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凌泉走到一半,脸色便彻底冷了下来,不过片刻时间,就来到了城西一家停满马车的大院外,从街上能看到很多境界不高的修士,押着车架进出。
左凌泉隐匿声息,飞身跃上房顶,想寻找合适的目标问出张正业的下落;但等待不过片刻,竟然发现张正业和搭档,提着两坛子酒,说说笑笑从巷子里走向了车门行后门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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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张,九宗会盟过几个月就开始了,这趟跑完咱们也过去看看热闹……”
“先跑完再说,万一又遇上两只毛畜生,咱俩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问题……”
张正业昨天杀熊受了点皮外伤,抬手揉了揉肩膀,正想骂几句凶兽下爪狠辣,却见一道人影,从旁边的房顶上落了下来。
张正业脸色微变,抬眼看去——来人身着青色袍子,带着斗笠,腰间悬着把剑,身形有点熟悉。
“唐道友?”
张正业稍显意外,站在原地没有上前,和气开口道:
“你怎么在这儿?可找到合适的炼器师了?”
左凌泉抬起斗笠,脸色挂着一抹笑意:
“还没有,正在周边闲逛,没想到又遇上了张兄,真巧。昨天瞧见的大叔大婶儿去哪儿了?”
张正业抬眼示意城东:“灼烟宗早上招人,都去广场上了,直来直去一条路,也不用我陪着。”
左凌泉走向张正业,笑道:“昨天那哭哭啼啼的丫头,大人没跟着,一个人过去行吗?”
张正业眨了下眼睛:“让王家那嫂子帮忙看着……”
嘭——
此言一出,张正业拎在手里的酒坛炸开。
清凉酒液飞散,却没有落地,而是凌空化为一张‘水幕’。
张正业和搭档脸色骤变,但炼气十重的修士,有天大本事又能如何?
左凌泉手都没抬,缓步行走间,操控水幕包裹住了两人,覆盖全身上下,继而心念一动,水幕便凝结为坚冰。
左凌泉炼化了黑龙鲤,这手‘御水成冰’算是血脉天赋,根本不需要掐诀作法,不过一瞬之间,巷子里就多出了两个冰人。
冰面只有很薄的一层,但张正业想要挣脱显然不可能,浑身定死连眼皮都没法动弹,只在眼底显出了错愕和惊恐。
左凌泉走到张正业的面前,眼神锐利如尖刀,刮着他的双目:
“给你一次自己坦白的机会,你不说,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开口。”
张正业连眼珠都动不了,只能在眼底流露出敬畏顺从之色,未曾见左凌泉动作,他嘴上的冰块已经化开。
“唐……唐仙长,误……误会……”
黑龙鲤凝聚出来的冰块,温度低的可怕,不过片刻功夫,就把张正业冻的话都说不利索。
“说正题,最多半刻钟,你四肢就冻废了。”
张正业能动的只有嘴,哆哆嗦嗦道:
“沈家草堂,草堂的沈掌柜,是个老医师,想收个徒弟,托我们东家找个好苗子;那丫头是北边一个佃户人家的闺女,我们花二百两银子买的,她父母养不起,也乐意,我们绝对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。”
“既然堂堂正正,为何刻意隐瞒骗我?”
“给雇主保密是这行的规矩,我和仙长初次见面,总不能啥都往外说。”
“……”
左凌泉暗暗琢磨了下,好像也有点道理,如果真是误会也好,总比真出事儿强。他正想撤掉冰块,想想又问道:
“让你们挑个好苗子,你们就随便买了个丫头?”
张正业出现了些许迟疑。
左凌泉眼神微冷,抬起手指,指尖凝聚出墨色尖锥,直接刺向了张正业的胸口。
“等等!人是从官府统计的名册里找的,我们东家在名册送到灼烟宗前,把那丫头的名字划掉了,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当地官府察觉,才和当地的小孩一起带回来;我以为是罕见的好苗子,接人时还偷偷给那丫头看过相,但并无特别之处,就是八字纯阴,比较少见。”
张正业一口气说完,嘴唇已经冻得发紫。
左凌泉确定没有再隐瞒后,又询问了沈家药堂的位置,然后随便捏了道真气,打在两人身上:
“我在你们身上留了印记,今天的事儿透漏半个字,你们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。”
说完后,就把两人拍晕,塞进了巷道一间荒废的宅院里。
吴清婉和汤静煣一起在周边望风,此时才走到跟前,开口道:
“凌泉,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,就是小势力抢大宗门的苗子,这种事在大丹其实也有。”
左凌泉心里也这么想,但专门挑‘八字纯阴’的苗子,没搞懂意思。他拿出天遁牌,呼叫道:
“灵烨前辈,在吗?”
天遁牌几乎秒回:
“水木为阴,金火为阳,土居中位。八字纯阴,如果五行亲水木,就是太阴之体;阴气过盛天生体弱多病,正常修炼路数属于废材,但修炼某些特别路数,又属于天赋异禀,九宗没有这样的流派。”
左凌泉听完这话,先没管话里的意思,而是抬头望向周边,古怪道:
“灵烨前辈,你是不是在我身上放了监视的东西?”
“对。”
“……”
吴清婉表情一僵,下意识紧了紧衣襟,有点惶恐不安,显然是想起了昨天晚上被修的事情。
汤静煣也是瞪大了眸子,心底有点后怕,暗道:还好昨天忍住了没出去凑热闹,不然……羞死个人……
左凌泉脸上同样挂不住——他舔着婉婉说骚话的场面,要是被皇太妃瞧见,正人君子的形象岂不是全毁了?
他低头在身上摸来摸去寻找。
上官灵烨的声音再次传来:
“你找不到,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,不会窥探你的私事儿。”
左凌泉确实找不到,只得悻悻然收手,继续说起了正事儿:
“前辈的意思是,那个沈掌柜,是走旁门左道的,才专门找一个‘八字纯阴’的徒弟?”
“有可能。阳高寿短,阴重则病,寿数不比正常修士;靠太阴或者太阳之体来修炼的流派,九成都会走极端争取时间。”
“那我去看看情况,有问题的话……”
左凌泉本想说‘有问题再通知你’,可想起上官灵烨在背后‘监工’,他又改成了:
“有问题灵烨前辈提醒我一声。”
“嗯。”
稍显高冷的回应传来,天遁牌流光消失,再无动静。
左凌泉把天遁牌收了起来,带着两个姑娘快步前往城外的沈家草堂。
吴清婉心乱如麻、如坐针毡,在后面跟了一截,实在忍不住,走到左凌泉跟前,仔细在左凌泉身上寻找监视器。
左凌泉也找了片刻,实在找不到,也只能用眼神安慰了一下清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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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家草堂和雷公山一样,位置在城外的苦沱河沿岸,距离雷公山不算太远,也就隔着两座小山岭。
三人沿着大道行走,可见沿河两岸的山岭间修建了很多洞府,偶尔也能看到修士御剑从天上经过。
来到沈家草堂附近后,周边是一片占地近百亩的田地,地里种的庄稼并非寻常农作物,而是各种灵草、灵果,哪怕有阵法遮掩,依旧能感觉到田地间浓郁的灵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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