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寻常修士,所具不过一粒玄种,气海中不过十数道灵气,此法自是无需半个时辰便能功成完满。
但张衍五行玄种齐备,足足八十一口灵气,自是要比他人多出数倍苦功。
约莫一日夜后,洞府之中传来一声低喝,张衍将真火一收,只见面前现出一粒净倮倮赤洒洒,圆坨坨光灼灼的金丹来,他朗声一笑,一仰脖,便将其吞入腹中。
此丹不过是一粒丹种,他仍需用内三药,使内炼之法煅烧,方可成就丹果。
他往里内视而去,观此丹种色泽,便是后续不出岔子,便能在四品金丹之上。
丹分九品,药占三分,法占三分,运占三分。
药占三分,乃是说修士所寻得的内外六药若俱是上品,便有三品之功。
法占三分,是指修士苦练玄功法门,若是上乘功法,就又得三品之功。
而最后所说运占三分,则是指那上三药渺茫难测,全赖修士自身运势机缘,无从捉摸。
实则大派弟子,若不是根器太差,功法不济,或者外三药品质不佳,多半也能丹成六品上下,而张衍所修太乙玄光乃是玄门上乘功法,所得外三药亦俱是上佳,能成此丹种毫不意外。
不过此丹种一成,张衍已再无回头之路可走,若是内炼之时感应捉摄不到那上三药,便休想再将丹品提升。
到了这一步,他面上微微现出凝重之色。
寰辰精、无漏风,应心火,此三物为上三药。得其一种便可提升一品之功,若是根基已在四品之上,三药俱得,则可丹成一品!
可这三药何时该起,何时该落,何时该盛,何时该衰,他却无从去知晓。
外炼之法因在身外所炼,是以无甚秘密可言,不过是按部就班,按图索骥,人人可以为之。
然则这内炼之法却是暗含妙法窍诀,无论师徒世家皆是口传心授,从不著述文字,不轻易拿出示人。
大门大派之所以强盛不衰,除了功法上乘,占据灵穴之外,就有这代代传承的秘诀在内。
就算你幸而在外得撞仙缘,但若与本门功法不合,凝丹之时便无法得师门前辈指点,虽则大处先人一步,但这些小处却无法求人,只能靠自己的机缘运数。
而无论你是多么天资聪颖,根器深厚之人,若想当真成就仙道,成丹便唯有一次机缘,成了便是成了,不成便是不成。
似那等凝丹失败的小金丹之士,十有八九是大道无望的。
在溟沧派中,张衍虽拜在周崇举门下,但周崇举原先乃是周门嫡系弟子,所知凝丹法门乃是周氏数千年传承,与张衍所修功法截然不同,因此之故,就算他全盘告知,也是对张衍毫无用处。
张衍自思,若只给他一次机会,自己或可丹成四品之上,但想要丹成一品,却是渺茫之极。
可他却并不担忧,反而脸上微微含笑。
他伸手入袖,轻轻拿住一块坚润滑腻的玉石。
有这一方推演功法的残玉在手,他足可逆转乾坤,炼药成丹,就算不知法诀窍要,他又有何惧之?作zuxs
他自袖囊中将内三药取出,随后把手一指,四候水,阙厥雷,藏炼髓俱都飞起。
四候水从化作一汪清水从他周身孔窍中钻入,最终藏与下府。
藏炼髓则被他吞入腹中,藏与中府,而阙厥雷则是自顶门而下,藏与上府之中。
待内三药备齐之后,他将双目缓闭,持定心神,放心大胆往那残玉中沉浸进去。
倏尔间,那玉中与他一般无二的分身便睁开双目,趺坐而起,把那法诀捏动。
不过片刻之后,他便从玉中退出,默默道:“丹成三品,虽则可堪入目,不过与我期望相较甚远,仍需再试。”
他定了定神,心神再次往残玉中沉入。
这一番尝试下来,外间就过去了一日。
待他心神再次退出后,脸上若有所思,暗道:“十次之中倒有五六次能凝出那寰辰精,想必是我那内三药俱是上品的缘故,而无漏风则是只见一次,不过这却无碍,左右不过多推演几次罢了,倒是那应心火却从来未曾得见。”
不过他并不担忧,一旦于推演中偶尔有上三药出现,他便可将此过程的的步骤和细节牢牢记下,再反复锻炼,直至将此法彻底掌握,百试百灵为止。
于是在接下来的时日中,他在残玉中一遍又一遍反复推演,也不知熬磨了多少遍之后,终将那无漏风与寰辰精的诀窍摸熟。
至此,他已是了悟丹成二品之法,若是他仅仅志向止步于此,已可炼药化丹了。
然而他是乃是想有朝一日成仙了得之人,又岂会满足这一步?
成丹之路,便是修士架上天梯,天梯不高,又怎能攀上天穹?
张衍微微皱起了眉头,眼前唯一的障碍,便是那应心火了,如今已在残玉推演了上千遍,却还是无缘得见。
原本说来,他倒也无需着急,不过是继续推演下去,百遍不成,那就一千遍,千遍不成,那就一万遍,总能摸索出来,但是此处却有一个关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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