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干涸到已经结块的土地,终于迎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雨水,她的身体从血肉到灵魂,都在呻.吟着表达满足。
楼青茗并不知晓酒韵莲体在觉醒过程中,纳入体内的酒气应如何运转。她只是很粗糙的将它们供给体内血肉所需,剩下的任凭它们与灵气一起,随着太虚金水诀一起,在经脉中.共同运转。
时间缓缓滑过,在俞沛已经往酒液中添加了无数次的凡酒和灵酒后,酒池底部的楼青茗神色逐渐紧绷起来。
随着太虚金水诀的运转,被吸入体内的灵气,在经脉中运行了一个大周天后,被归于下丹田。而被吸入体内的酒气,却在逐渐满足了体内血肉的渴求,开始越积越多,彷徨没有归处,也无法排出。
它们应该有一个归处,一个合适的存储位置,然而作为一只野生的酒韵莲体觉醒者,楼青茗在这方面的知识却缺少了很多。
眼见再这样下去,她可能被引发的就不是灵气暴动,而是酒气暴动,楼青茗开始着急。
她的神识反复内视全身经脉,做出合理地分析判断。
最终,在她体内的酒气储量即将抵达临界点时,楼青茗将神识落到心脏旁边的膻中穴上。
每位修士共有三个丹田,分为上、中、下。
上丹田代表神,归储神识、契约、道韵等,即为神识识海;下丹田代表气,归储灵力、本命法宝、灵根等,即为灵气祖窍;中丹田代表精,位于
心脏之侧,归储人体精血,即为绛宫。
若一定要为这些酒气寻到一丝存储位置,楼青茗只能想到绛宫,毕竟,这是唯一一个能与体质挂钩的位置。
楼青茗拧眉,开始踟蹰。
上一世,在她长达上千年的修炼生涯中,绛宫是她唯一没有进行锤炼过的丹田,也不知她的此番判断对与不对。
然而此刻,现实却并未给她太长时间思考斟酌。
眼见经脉中的酒气涨至极致,她一咬牙,不再多做顾虑,一股脑儿的将多余的酒气一齐灌注到绛宫中。
只听“哄”的一声,一直空旷萎缩的绛宫被突如其来的酒气冲刷塞满。
剧烈的痛苦,让楼青茗面上现出一抹醉红。
随着绛宫的急速增大,她经脉中的酒气被引流其内,她的体内就仿若是一处深水久坝,突然开了闸一般,迅速出现失衡。
不仅下丹田的灵气不受控制地流入绛宫,与其中的酒气融合,就连她识海中的那丝逍遥道韵,都有一丝循着这股闸流,涌入绛宫。
冲刷,痛苦,呻.吟。
仿若是刮骨凌迟一般的酷刑,让楼青茗的表情一阵扭曲。
她不知自己坚持了多久,也不知自己努力调控了多长时间,她绛宫在短暂的饱胀感后,终于逐渐恢复了稳定。
楼青茗看着绛宫中的那潭浅绿色的酒气团,先是松了一口气,而后心中生出庞杂而汹涌的惊喜!
赌赢了!
她刚才真的赌赢了!
这些酒气的最终容纳之地,就是中丹田的绛宫!
她有些奇怪的看着绛宫酒气中蕴含着的那丝浅道韵和灵气,还想研究分析一下,却发现体内酒气和灵气的吸收仍在继续,没有终止,根本停不下来。
楼青茗:……
她不知道其他野生觉醒的酒韵莲体怎样,她只知道,自己现在苦逼极了。
酒池外,俞沛也第一时间发现了楼青茗想要将酒气归储的位置,他眉梢微动,没有制止。现在两人都处于摸索阶段,多试试总没坏处。
实在不行,他再强行帮她改变存储位置。
但这一通看下来,小徒弟这是成功了?
他眉眼带笑,看向旁边的狼双:“我徒弟可比你们聪明多了。”
狼双无辜眨眼:“嗷?”
主殿外,风雁
看着已经蹲在殿外一个多月的三花,笑着打趣:“小三花,这里有禁制,你什么都看不到,要不要和师叔进去等?”
三花咕咕了两声,又继续盯着主殿方向,眼睛一眨也不眨。
当主殿内楼青茗的酒气成功灌注于绛宫后,它突然起身,高高翘起鸡尾,一步步往山下走去。
风雁怔了一下,也没有多想,只低笑道:“果真是孩子心性。”
时间一天一天滑过,玉池中的酒液被俞沛添加了一坛又一坛,又一月后,眼见他准备的灵酒眼见就要用完,酒池中楼青茗觉醒仍未结束,俞沛有些头疼。
正想着,或许该让几位徒弟迅速下山,去采购些酒水回来,就发现主殿禁制外,一只头顶鲜红鸡冠、尾翘墨绿尾羽的金色大公鸡,用嘴巴啄响了主殿大门。
俞沛心中一动,认出来的是小徒弟从山下带回来的灵兽,还是一只爪子上能长出蹼来的变异灵鸡。
他抬手,刚要将它放入主殿,就见三花仿佛如过无人之境,高挺着胸脯,穿过主殿外的层层禁制,一步步来到正殿内。
三花先是学着楼青茗平日拜见俞沛那般,呼哧着翅膀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,而后踮着脚想往玉池里看,但由于它个头太矮,没瞅着。
俞沛好笑:“她暂时无事,你不用担心。”
说罢,他将大徒弟的传音符取出。
然而,还没等他将讯息传出去,就见三花走至他身前,咕咕了两声,金黄的爪子在他身前的土地上一按,下一刻,成百上千的酒坛子出现在主殿内。
俞沛:……
他看着这堆酒坛上那一个个熟悉的标记,想起前一阵各大峰头莫名开始丢酒的传闻,抽了抽嘴角。谁能想到,最近各大峰头丢酒的罪魁祸首,竟会是一只炼气一层的灵鸡?!
但想想它刚才进主殿时,那如过无禁制之地的架势,也不是不可能。
还有,小徒弟的觉醒是从两个月前才开始的,而各大峰头的丢酒事件却是从去年就逐步出现,也不知这只小公鸡是怎样做到的未卜先知。
俞沛心头萦绕着各种想法,却在神识在这堆酒坛中快速逡巡了一圈后,脸上迅速盈满笑意:“好!好!真是太好了!”
看看这堆酒坛子,其
中的大部分都是青鹤峰吕朔的珍藏,酒坛上还大喇喇标着吕朔那家伙的大名呢。
只能说,不愧是他乌雁峰的鸡,偷东西都偷到了老对头的酒窖里。只可惜,他未能第一时间得见吕朔发现丢酒时的表情,否则他的心情一定会更爽。
“那咱们就先用吕朔的,其他人的,看看还能不能剩下。”
三花点头鸡头,没有异议。
反正这些酒坛,就数吕朔的最多,其他人的只占了小头。
俞沛笑着拿起一坛吕朔珍藏的兰香酒,逐个拍开封泥,倒入酒池。
很快,玉池中下降的酒水再次被补满,而此时,楼青茗在经过一个多月的酒气吸收后,又有了新的危机。
越来越强烈的酒气冲刷,让她的血肉不堪重负,发出了激烈的哀鸣。它们迫切地想勒令她全身的毛孔关闭,不再接受那曾经被它们心心念念喜爱的酒香。
然而,吸纳一旦开始,就无法停止。
随着太虚金水诀的运转,她体内无论灵气还是酒气都越积越多。下丹田中灵气充盈,绛宫中酒气饱胀。她的体表已经不再往外渗出血点,反倒是青筋爆出,身体膨胀,血肉崩坏。
就好像是终于被雨水灌溉完毕的土壤,已经不再需要雨水,却仍在被瓢泼雨水冲刷。
如此下去,这片土地要么被越发激烈的雨水持续冲刷,直至虚无;要么就是坚持住,完全接纳这片雨水,从此,原本是土地的位置的上方,被重建为汪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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