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水清亮的,一眼都能瞅见底下的马赛克。
不过这个年代也有一个好处。
保守的社会风气,令九成九的人都洁身自好,几乎不存在某些特殊职业。
根本不用担心传染上某些疾病。
就在这时,边上一个大爷从水里出来,浑身泡的通红,好像蒸熟的大虾。
坐到杜飞边上,伸手拿起搁到墙角的大茶缸子,咕嘟咕嘟喝了一口。
十分舒服的哈出一口热气,回头看向杜飞,呵呵笑道:“小伙子,看你这体格,是个练家子呀!”
杜非客气道:“啥练家子,就是平时喜欢跑跑步,您老多大岁数了?”
在澡堂子里,甭管认识不认识,你在外头是干部还是掏粪的,到这儿脱个光不出熘,也不用问姓啥叫啥,都能聊得起来。
大到国家大事儿,小到鸡毛蒜皮,想说啥就说啥。
老大爷笑道:“我今年五十九了,老了不成了。”
杜飞道:“哎哟,那个看不出来,您老这体格也挺棒啊!年轻时候一准儿练过把式。”
这大爷哈哈一笑。
杜飞这话戳到他的痒处,撇着大嘴道:“嘿,还真让你说着了。甭往远了说,往前提熘十年,在前门掼跤场提我钱老三,没不知道的……”
却没等话音落下,后边就传来一声怪笑。
杜飞听着笑声熟悉,回头一看果然是傻柱这货。
只见傻柱端着个洗脸盆儿,迈着八字步走过来。
自称钱老三的老头,瞅见傻柱,顿时一瞪眼:“嘿,我说傻柱,你搁那笑啥!”
傻柱嘿嘿道:“不是钱三爷,您老管天管地,还管得着我笑不笑咋的?”
说完又跟杜飞打声招呼:“兄弟,今儿还真巧了!”
杜飞笑着往里边挪出一个位置,好让傻柱进来。
钱三爷瞧见他俩搭话,看向杜飞道:“你跟这傻柱子认识?”
不等杜飞说话,傻柱放下脸盆道:“啥话说的,我们住一个院二十来年了。”
看得出来,钱三爷跟傻柱十分熟悉,而且关系还挺不错。
傻柱又跟杜飞介绍道:“兄弟,钱三爷可了不得,祖上三辈儿都是布库营的,专门陪皇上摔跤的。”
不过提到家族传承,钱三爷却没什么自鸣得意。
反而瞪着傻柱一眼,叫道:“你个傻柱子,你少放狗臭屁!我们家祖上特么八辈儿贫农,啥时候陪皇上摔过跤!”
傻柱不以为然道:“得得得您八辈儿贫农,行了吧也不知道当年谁在跤场上吹的牛逼。”
钱三爷顿时闹了个大红脸。
牛逼的确是他吹的,他们家往上三辈儿也的确是布库营的。
但这事儿能承认吗?打死也不能认呀!
好在刚在澡堂里泡个透,钱三爷本来就一身通红,现在脸更红了,也看不大出来。
杜飞在旁边跟着捡笑。
其实像钱三爷这种情况并不少。
傻柱也是,他们家名义上是三辈儿雇农。
但仔细想想,他爷爷、太爷就不说了,单是傻柱他爸何大清,能传承谭家菜的厨艺,上哪有闲工夫当雇农去?
见钱三爷不吱声了,杜飞接过话茬,问道:“柱子哥,嫂子回去了吗?”
傻柱点点头,收敛笑容,有些担心,凑到杜飞边上,低声道:“兄弟,你说两条大前门够吗?”
“你担心这个干啥”杜飞笑着道:“嫂子回去,不还有亲爹亲哥嘛听贾婆婆说,她们家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的,这点事儿还办不明白了?”
傻柱想想也是,又咧开大嘴笑起来,感慨道:“兄弟,要不说这人还得上学读书呢!等将来,我跟丽英有了孩子,也让他好好上学,考个高中,跟你似的。”
杜飞道:“等那时候,高中可不管用喽,要考就考大学。我听说两合水儿的孩子聪明,没准你家就出个大学生呢!”
傻柱嘿嘿傻笑,嘴角快咧到耳丫了。
一旁的钱三爷总算逮着机会,哼了一声道:“就他斗大个字不认识一箩筐,还能生出大学生来?”
傻柱一瞪眼:“嘿你个钱老头,敢说我儿子,小心我拔了你气门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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