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艘挂着“郑”字旗号的商船停泊在燕子矶码头,石久可领着差不多50个身穿襕衫的秀才从舷梯上走了出来。
而在商船的甲板上,另有50多个秀才正挥手道别。
领头的则是个身穿灰色长衫的老儒生,此公名叫徐柏榆,乃新县昌教谕。
“柏榆公,郑记商船会将你们一路送到北京的浙江会馆,这一路上的膳食晚生也已经打点好了,你们无需担心。”
“如此就多谢石掌柜了。”
老儒生口中道谢,脸上却是矜持无比。
这是个老派儒生,石家虽是新昌巨富,但是在他眼里却不过是四民最末,要不是看在这一路的茶水酒食侍候,他甚至都懒得理会。
石久可也不在意,又对着船上的50多个秀才抱拳作揖道:“那石某就在这里预祝各位同乡此去京师能得高中。”
好家伙,敢情船上这50多个秀才是要去考北京国子监的。
至于跟着石久可下船的秀才无疑就是要报考南京国子监的。
新昌只不过是个十几万人的小县,却居然有上百秀才赴考,可见这几年,随着徐应伟名望的提升以及石家财力上的巨大支持,文教已经变得十分兴盛。
送走了徐柏榆等,石久可又对下船的50多个新昌籍秀才说:“走,进城。”
然而话音才刚落,一个秀才忽然吓的一声,然后苦着脸说道:“糟,吾之数学课本好像落在船上矣,真苦也。”
“无妨,不过一本数学课本而已。”
石久可洒然说道:“再买一本便是。”
那秀才有些忸怩的道:“吾囊中羞涩。”
石久可这才发现这个秀才的襕衫上打了补丁。
“亦无妨。”石久可道,“眼下书肆中的书籍价钱已降了不少,一本数学课本也不过五角而已,这钱我替你出了便是。”
“谢过石大掌柜。”穷秀才感激涕零。
石久可微笑了笑,又对其他秀才说道:“诸位同乡如果不嫌弃会馆条件简陋,只管到新昌会馆落脚,一应开销都按照最低价收取,如果实在手头不宽裕,也可以先赊账,待日后手头宽裕再付,当然了,如果在南京城内有熟人或亲卷,只顾请便。”
话说完,当场就走了十几个,这都是在南京有熟人或者亲卷的。
不过剩下的三十多个却都是穷人子弟,只能老实跟着石久可来到了新昌会馆。
刚安顿好三十多个同乡晚辈,伙计就跑来报告说,吴记成衣坊的大掌柜来访。
石久可赶紧迎出会馆大门外,但只见吴记成衣坊的大掌柜吴荣让早已经等着,而且一脸焦急的样子。
吴记是石家的大客户,而且两家合作得颇为愉快。
“石兄,这回你可一定得帮帮我。”吴荣让一见面就连声的哀求。
石久可却不敢轻易答应下来,因为他已经猜到吴荣让想说什么了,这事他真帮不了,因为他们石家的几个作坊也在闹用工荒。
尤其是上方门外新开的缫丝工坊,都快要停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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