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慈烺刚走进内务府大门,就听到噼里啪啦的拨珠算声。
显然,内务府财帛科的给事中们仍还在紧张的核算之中。
财帛科都给事中张岱倒是挺清闲,泡了一壶西湖龙井端坐大厅一角,一边闭目品茗一边聆听对接各家银号、商号、工厂或工坊的给事中向他报告最终核算结果。
不过,如果有人以为张岱好湖弄,那可就错了,而且还是大错特错。
“崇祯22年,工商实业银号收支相抵,入内务府账总计三千三百二十八万零七百二十六元,核算无误。”
“崇祯22年,皇家市易所收支相抵,入内务府账总计两千零八十七万三千七百八十又四元,核算无误。”
“崇祯22年,航运造船银号收支相抵,仍欠内务府总计九百九十万元整……”
“不对吧?”原本闭目品茗的张岱忽然间睁开眼睛,说道,“航运造船银号自成立至今一直未曾盈利,什么时候入账内务府十万元?”
“张给谏,是刚刚入的帐,一共是十万元。”
“刚入的账?航运造船银号的利益相关方只有龙江造船厂还有海军,龙江造船厂只负责建造海军的军舰,不兼营民用,哪儿来的进项?”
“数日之前,海军往南京运回一批货物外加三百多个红夷,这批货物加红夷在拍卖市场上拍得五十万元,按航运造船银号的股权划分,其中的两成也就是十万元归于内务府,消息刚刚才送到北京,还没来得及向张给谏您报告。”
“原来是这。”张岱笑着说道,“那没事了。”
正说话之间,朱慈烺已经从门口快步走进来。
附近的给事中纷纷站起身见礼,张岱也赶紧放下手中攥着的宜兴紫砂茶壶,然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朱慈烺跟前。
“太子殿下,您怎么过来了?”
“外边下这么大雪,还累你专程跑这一趟。”
一边说,张岱一边还麻熘的替朱慈烺拍去大氅上的雪花。
“没事。”朱慈烺微笑了笑,又道,“反正也没什么事做,就过来这边看看。”
“殿下,快这边请,您先喝一口茶。”张岱将朱慈烺领到角落的茶几前坐下,又道,“臣这边的账目马上就好了,只等马大人与铁路货运总号那边的往来账目也厘清楚,今年也就是崇祯22年的总账也就核算出来了。”
“不急,不着急的,时间还早。”
朱慈烺笑着坐下来,又接过茶盏。
轻呷了一口便赞道:“是明前龙井,好茶。”
“殿下是懂龙井的。”张岱瞬间就来了精神。
偌大一个内务府就没几个好茶道的,张岱每日里除了工作,平日里真是寂寞如雪,连个交流茶道的人都找不着。
只不过,这个茶道终究没能交流成。
朱慈烺刚坐下不久,马鸣騄就带着一身风雪走进来。
“太子殿下也来了?”跟朱慈烺打过招呼,马鸣騄又将手中拿着的一本厚厚的账本递给张岱,说道,“铁路货运总号的账目已经出来,入账吧。”
“遵命。”张岱虽然好享受,对待工作却也是极认真的。
从马鸣騄手中接过那本账册,随即带着给事中开始入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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