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小村庄是真的小,肉眼可见的小,一眼就望到了边,几户人家都数得清楚,还有些破落的屋舍,多半是已经无人居住。
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有妇人拦在了跟前,身后跟着一老妪。
百里长安瞧着眼前这两个女人,一个比一个憔悴,一个比一个沧桑,说话的时候大喘气,好像是有气无力似的,眼神迟滞而麻木,足见虚弱至极。
“方便进去说话吗?”祁越问。
简陋的茅屋。
外面院子里站着不少人,百里长安和祁越、陈濯等三人,围桌而坐。
妇人提着水壶,倒了三碗水,算是全了礼数。
“乡野地方,也没什么可招待的,三位喝点水吧!”妇人沉着脸,显然也不是很高兴,转而头瞧着从门口进来的老者,“村长。”
老者年事已高,白发苍苍,手里拄着杖,温吞的走进来,“三位客人为何来到这儿?”
“路过!”陈濯开口。
显然,这解释无法说服众人。
“村长,坐!”妇人给老者挪了凳子。
老者冷笑两声,“咱们这穷山沟里,还能飞进三位贵客,真是稀罕啊!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,咱们也很少出去,不怎么与外头接触,你们不走正道走小道,一句路过就想解释一切,只怕是不能够。”
“你觉得我们是官府的人?”百里长安瞧着跟前的碗。
陶碗缺了一口,瞧着很是陈旧,放眼望去更是满目狼藉。
四下,陡然安静下来。
连带着门口张望的人,也跟着沉默,一双双眼睛,都直勾勾的盯着屋内三人。
“村长希望我们是府衙的人?还是朝廷的人?又或者是……多管闲事的路人?”百里长安摁住了陈濯的手,“你爹没告诉过你,出门在外,不要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?”
陈濯:“……”
赶紧放下碗,转头去看倒水的夫人,只见这妇人面色微紧,下意识的退到了房门口,神色慌张的看了一眼门外众人。
“不必如此麻烦,你们若是不想留客,我们走便是!”祁越起身。
村长犹豫了一下,“你们不是官府的人?”
“你见过出行就三人的衙役?是吃饱了撑的,还是闲得发慌?”百里长安白了他们一眼,端起陶碗,将碗中的水倾倒在地。
众人皆惊,各自沉默。
在众人慌乱的目光注视下,百里长安起身,缓步朝着灶台走去。
“欸,你……”妇人有些着急,却是拦阻不及。
百里长安已经掀开了锅盖,当下眉心紧蹙,直勾勾的瞧着锅里绿油油的东西,说不清楚是叶子还是草。
香味,甚异。
“这是什么?”百里长安问。
妇人面色发白,看了村长一眼,见着老者没动静,便讪讪的开口,“盲菜。”
一种随处可见,倔强生长的野菜,入口苦涩至极,气味亦是熏人。
百里长安凝眉,忍着难闻的味儿,兀自拿起边上的破碗,给自己勺了一点点。
“水来?”祁越急了。
陈濯也是着急,“东家,那玩意不能吃!”
“大家都是人,有什么不一样?”百里长安忍着臭味,往嘴里送了一口。
然则,下一刻。
“呕……”
百里长安几乎是夺门而出,蹲在台阶下就开始呕,方才吃下去那点烙饼和水,这会吐得一干二净,真真是半点都不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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