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不能将炁容纳在身体中,那么就算将用炁的方法玩出花来,也只不过是空谈。
硬要说的话,练炁四步没有高低之分,但相对而言,纳炁确实是最重要的一步。
修行与寻道,是晚年一直伴随着我的东西。
不知何时,那些上门求学的人纷纷自称是我的弟子,不知不觉间,我的弟子已经遍布天下了。
但我自己并不记得收过这么多弟子。
也罢,这也是道。
我心态很好,虽未得道,但已经懂得用道来安慰自己。
除去那些纷纷扰扰之外,沛县的日子还算清净。
直到有一天,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安宁。
那是一个我一直想去寻他,却一直没有动身去寻的人。
孔丘。
如今的孔丘已经被众多人称为孔子了。
再次见到孔丘,我仍为他的天赋感到叹服。
炁有延年益寿之效,这我是明白的,但孔丘如今已经五十一岁了,看上去却还像是二十岁一样。
只不过此时,他虽然依旧是二十岁的模样,却少了几分年少轻狂。
孔丘带着弟子来到我门前。
这年来,孔丘已经成长到与我齐名的程度,他的学识渊博,外界皆有传我二人不相上下。
但他这次来的目的,并非是为了与我分个高低。
曾经分别于周都时,我曾向他寻道。
当时他说,他也不曾得道,需要再游历一番。
他这些年的经历我也有听说,游走于各国之间,宣讲着他的儒家之理。
我二人,一者为儒,一者为道。
他此次前来,大抵是为了寻我探讨一下儒道之理。
我将他迎入厅中,问他:“您来了呀!我听说您已经是北方的贤人了,您得道了吗?”
孔丘说:“我没有得道。”
我问:“您从何处寻求至道?”
孔丘说:“我求之于术数,五年不得道。”
我又问:“您后来又从哪求道呢?”
孔丘说:“我从阴阳而求道,十二年也不得道。”
我不得不叹:“这世间大道,究竟在何处啊。”
孔丘摇了摇头,看向我。
他竟然张口开始向我宣讲起他的仁义之说来。
我仔细听下来,感觉很有道理,但还是太天真了。
仁义之说,如果天下只有人族,那此学说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。
但是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单纯。
龙族,人族,异种。
仁义只会是害死人的刀。
我问孔丘:“可曾见过真龙?”
孔丘摇了摇头:“只是听闻,不曾见过。”
我知道他谦虚了,我曾听闻他在某个国家亲手将一头半龙按在地上,想来就算没有见过真龙,也有不逊色于真龙的力量。
我告诉他:“真龙,以血为贵者,以力为强者,仁义对他不过是消化,因为他对于人族来说就是天敌。”
“就像簸糠进入眼睛里面,天地四方便看起来颠倒了;蚊蝇叮咬皮肤,便通宵不得安眠。”
“有些事情并非是你所求的,但是他们却会自己找上你,就像那龙。”
“这个时候你再如何仁义都是没用的。”
“仁义毒害骚扰人心,再也没有比仁义更大的祸害了。”
“您如果想让天下不丧失真朴,可以顺着造化而行,总会道德而立,何必急着标举仁义,像敲打大鼓寻找迷失的孩子呢?”
“白鹤不必天天洗才白,乌鸦不必天天染才黑,黑白的本质,不值得辩论;名誉的头衔,不值得夸张。”
“泉水干了,鱼儿一块困在陆地之上,用湿气互相嘘吸,用口沫互相湿润,倒不如在大江大湖里彼此相忘了。”
“所谓的仁义,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奉献罢了。”
听完我的话,孔丘沉默了。
他身边那个长的有些壮的弟子看上去有些战战兢兢,像是在害怕什么。
后来我知道,孔丘的这群弟子里有不少都是被他打服的,他当时听到我那么肆无忌惮地曲解孔丘的学说,怕孔丘暴起一拳让我半身不遂。
我是知道孔丘的实力的,这一趟真的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。
不过五十一岁的孔丘多少有些涵养,没能做出说不过就动手这种事情。
当然,他也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改变想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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