拒妖岛上没有过年习俗,串门的还是有的。
一场雪越下越大,有个白发老者带着个年轻姑娘,顶着风雪到了刘景浊的宅子。
那棵花谢不久的含桃树,枝头被积雪压弯,好似又开了花。
刑寒藻也好,姬泉跟夏檀烟也罢,都很忙,忙到压根儿没时间折返回来,估计起码要忙到过了初十才有休息的时候。
二楼的布局,暂时已经定下来了,对面妖潮不止,但那天之后再无登楼下场,战场相对平静了许多。
如今在岛上的修士,被刘景浊分成南北中三批,除却刚刚换防下场的炼气士,无论是家主还是某座山的山主,身份铭牌的底部横面,都会有一个极小的字。日后更简单,在歪脖子树下刻好铭牌之后需要到戍己楼录档,在戍己楼时就会分好他属于哪一批了。五年之内,不管来多少人,总会是三分之一在海上,三分之一备战,三分之一休整。假如战事吃紧,那备战的一队就得随时往上补。
如果有心细的人在,会发现近几日刘景浊不喝酒了。符箓替身,喝酒作甚,浪费。
此时门外有人笑着喊道:“刘山主在吗?邓稼木求见。”
刘景浊站起来,轻声道:“邓山主请进。”
老人推门走进,绕过玄关,身边还跟着个年轻女子。
那份录档刘景浊看了,原来这个女子,叫做庄茑。
刘景浊率先传音道:“我无法遮掩气机,有些不好说的话还是别说了,日后再说,传音也不行。”
如果有合道修士窥探,心声传音一样瞒不住。
邓稼木点点头,笑着说道:“只是听说刘山主受了重伤,带着庄茑来看看,也不知道有没有能帮到刘山主的。”
原本也没打算说正事,在这地方可不敢说,只得日后战场上有机会再说。
只不过,孤沱山跟楚衢演的一出好戏,倒是很不错。
雪中闲聊,坐在屋檐下,不一会儿功夫来时脚印就被淹没。
邓稼木叹息一声,轻声道:“万没想到,刘山主会是当年那个刘见秋啊!看来九洲传言,全是扯犊子。”
庄茑站在一边,一言不发,只发呆。
只不过刘景浊时不时会转头看向那个年轻女子,因为总会想起那个去往夫余国,还跟自己一块儿蹲过大狱的汉子。
刘景浊笑道:“总不能挨个儿去打,不过等关上归墟门户,我有大把时间去跟他们掰扯,我是个记仇的人,也得理不饶人,至多也就是给人点儿机会,但犯过的错不会因为这个机会而抵消,毕竟功是功过是过。”
邓稼木点了点头,“我老头子,从未怀疑过刘山主是个不公道的人。”
刘景浊呢喃道:“公道不公道,天不知道,后人知道。”
说着,他忽然转头看向庄茑,笑问道:“庄姑娘,记得去往绿坞湖的路上,得了你一枚丹药的重伤汉子吗?”
年轻女子一愣,含糊不清道:“没……呀!你怎么知道的?”
刘景浊也懒得去刨根问底,设局于我,好在不是为了害我。”
不过庄茑却忽然干笑一声,小声开口:“就是设身处地去想,假如那个人是我,可能也会因为有个人为我表露善意,从而有了活下去的信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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