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可惜,这种事情,怎么分个对错?即便荆浴佛要报仇,刘景浊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。
还有个玉竹洲修士,富柏山,举家被即饮宗屠尽,那是上下三百余口啊!即饮宗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,名声极差,但事儿的起因,是他富柏山对人家即饮宗掌律的独女起了色心,用强不行便杀人。刘景浊遇上也要杀他,只是不会屠满门。
走着走着,刘景浊忽然停步,转过头,沉声道:“戍边人不可欺,但也要分个对与错,天下事可不是瞧谁可怜谁就是对的。”
如他富柏山,幡然醒悟,追悔莫及,登岛求一死而解脱。再如何可怜,不也是自找的吗?谁逼他色胆包天了?
再次转身,这次背影,明显是有些落寞的。
拐过个弯儿,不久前穿着开裆裤的孩子,正蹲在墙角抹眼泪呢,手里还攥着一枚糖果。
刘景浊微微弯腰,轻声问道:“怎么啦?”
孩子一见是刘景浊,猛地起身,挥手将糖果砸在刘景浊脸上,抽泣不止。
“我以后不穿开裆裤了,我以后再也不吃糖了。”
说完,一边哽咽,一边往宋家方向跑去。
刘景浊沉默了片刻,弯腰捡起糖果,塞进了嘴里。
有个身形极好的女子把这一切看在眼里,莫名其妙的,也忽然有些孤独了,更有些……心疼。
此时龙丘棠溪迈步走来,弯腰拉起刘景浊的手,轻声道:“走,咱们回家。”
阿祖尔咧嘴一笑,好像龙丘棠溪出现的那一刻,刘景浊不孤独了。
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!
北边儿一处屋子里,左珩川咧嘴一笑,轻声道:“马老弟,瞧瞧这两孩子,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?”
对面坐着的,正是莫名其妙挨了打,被人“逼”来拒妖岛的天门榜第十,大天门榜。
说是天下第十,其实是第十一了。挨了桂祘一顿打之后,他就更不觉得这个天下第十有什么值得骄傲的。
马三略也瞧见了方才那一幕,忽然就说道:“我要是老早瞧见这一幕,就投白子了。前辈你是不知道,刘顾舟当年哪儿叫求啊?一脚踹烂我家大门,进来就问我答不答应,他就连是什么事儿都不说啊!平白无故挨了几剑,我当然不答应了!”
左珩川一笑,“马老弟,就没瞧出来别的?”
马三略再转头一看,“咦!分明是一水一火,怎么他们在一起,就这么……和谐?”
左珩川叹息一声,“即便是我们,不明白的事儿也多的是啊!”
…………
上元那天,一艘渡船落在了鹿尾渡,下船人不少,有个身形佝偻的汉子也在其中。如今佝偻汉子已经南下新鹿王朝,到了微火郡境内了。
汉子不知在哪儿弄来一架牛车,赶着往南,好在是新鹿王朝修建的行商官道很阔气,不然这牛车不知得多颠簸呢。
去年新鹿王朝朝着浮屠洲出兵,战船浩浩荡荡,不愧是继承了神鹿王朝衣钵,百艘战船,推进速度极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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