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地常有大雾,今日小雨,自然也差不多。
倒是没有后世渝州那般热闹但刘景浊
还是觉得挺不错的。
沿着江水往上些有个地方,是个姑娘的家乡。若后世也过去几十年了,想必他也有了儿孙后代,过得会相当不错的。
糯凑上去问了句:“先生怎么啦?”
刘景在摇了摇头,微笑道:“就是有些感慨,到过的地方太多,每次重来都能想到一些往事,只是有些往事,注定想得到摸不到,空伤怀罢了。”
说话时,刘景浊拎着酒壶,就蹲在江畔,目不转睛。
细雨绵绵,也不知道为什么,糯忽然觉得,先生好孤独。
少女走过去,蹲在先生身边,略微压了压声音,问道:“先生在故乡都没有想念谁,现在忽然想起谁了吗?”
黑衣少年也往前走了几步,蹲下说道:“怎么可能不想念谁,上了那座山之后,你见先生离开过海棠树几次?”
刘景浊往左看了看,是个丫头。又往右瞧了瞧,是个小子。
他抿了一口酒,微笑道:“其实我有三个徒弟,大弟子叫做白小豆。”
他伸手按了按,“这么点儿高的时候就跟着我了,跟你们一样,学拳学剑,还学读书认字。结果后来我出去了一趟,再回去,她就跟你们一样高了。”
糯呢喃一句:“那先生肯定觉得很可惜吧?”
惊则是说道:“可是人总会长大。”
刘景浊又是一笑,“二弟子叫姜柚,也是个丫头,认识的时候,比你们大几岁。那丫头可不让人省心,所以她吃饭必须自己做,想要什么都得自己干活儿来换。教了好几年,终于是有点儿改变了。”
糯问道:“全是姑娘啊?三弟子呢?”
刘景浊抿了一口酒,呢喃道:“三弟子,叫做楚廉。我在一处地方戍边之时,他就住在我院子里,扫了好几年的地才让他拜师的。”
惊沉默了许久,这才问了句:“先生为什么不去找他们呢?”
这个问题,刘景浊一时之间,竟是不知道如何作答。
为什么不去找?因为……我离他们,几万年远呢。
结果糯忽然问了句:“那先生这么大岁数了,也没找个媳妇儿吗?”
刘景浊哈哈一笑,“有个未过门的,也离得太远,一时半会找不到。”
少女哦了一声,再不说话,就陪着先生淋雨看水。
惊抱着自个儿的漆黑长剑,也望着江面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三人蹲成一排,远远看去,就像是个大鸭子领着两只小鸭子。
雨越下越大,刘景浊也没有离开的意思,而前方江面,有一艘小舟破开浓雾,缓缓驶来。
明明在湍急江水之中,却不见其受丝毫影响。
这次惊跟糯都学聪明,惊皱着眉头问道:“奔着咱们来的吗?”
刘景浊点了点头,“估计是,是有人追杀李潮人,他本不想显露修为,但在阆水还是现出真正身份了。我们跟他待了几日,故而沾染了他的气息,以至于被人寻来了。”
糯问道:“那他着急离开,是不是也是为了不让我们受难?”
刘景浊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可惜,李潮人小觑了他身上的印记。”
惊又问道:“先生早就发现了吗?”
刘景浊点了点头,收起酒葫芦,再次化作文弱书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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