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现在感觉,从我出生到逆流直上,是一个局。我复生,才是破局开始。但现在迷糊的是,我他娘不晓得我咋个回来的!去年八月十六,我从东胜神洲回来,到神鹿洲时,感觉脑子像是给人捅了一个窟窿眼儿,痛得一头扎进了灵犀江。那一片刻,我有种不知名的被动的感觉,就好像……被人掌控似的。”
姚放牛酒量本就不行,这会儿已经喝迷糊了,刘景浊话,也就听了个响儿。
眼瞅着抱着酒坛子跑来要弄死自己的人,瘫在船尾,刘景浊自顾自舀了一瓢酒喝下,呢喃道:“我喝过的酒比你喝过的水都多!还跟我拼?小样儿!”
说到此处,刘景浊也打了个酒嗝儿,呢喃道:“也是,我好像不怎么喝水。”
但方才几句话,倒是提醒了刘景浊一件事。
他伸手提起姚放牛,拎小鸡似的出了酒桶,当忘记将酒桶收回了。
摇摇晃晃走到后院儿,屋檐下龙丘棠溪与徐瑶也正聊着呢。
龙丘棠溪瞧见刘景浊把人家姚放牛就这么拎来了,气得就想打人。
“放下!轻放!”
嗝儿一声,刘景浊将姚放牛轻轻放在地上,笑盈盈道:“什么时辰了?”
龙丘棠溪黑着脸,招呼白小豆跟陈拾冬把烂泥似的姚宗主扶起了,之后才说道:“巳时了。”
刘景浊哦了一声,呢喃道:“剑灵。”
剑灵咧嘴一笑,钻进长剑之中,嗖一声就到了刘景浊手中。
徐瑶瞧见姚放牛这样,脸色并不好看。龙丘棠溪还以为是刘景浊拎着姚放牛,让她生气了,便赶忙拉着徐瑶的手,干笑道:“嫂子,他们……喝醉了。”
徐瑶摇了摇头,“别多想,我不是……”
结果此时,刘景浊拎着剑,呢喃道:“有事儿……也他娘不说,要朋友干嘛使的?我是不在,青椋山上好几个大罗金仙是摆设吗?要不是寒藻让我先去破烂山,我都没想到会有这种事。还以为借着酒劲儿能说两句呢,死要面子,我他娘什么时候跟你客气过?”
去看红酥之前,刘景浊其实进了破烂山宝库。
九洲最富的山头儿,钱谷却空了!
说罢,刘景浊便提着剑,醉醺醺的往外走。
龙丘棠溪这才转头,问道:“瞒着我什么了?寒藻!”
白小豆没说话,但刑寒藻注意到了她眼中一丝冷漠表情。
两人放下姚放牛,刑寒藻这才说道:“海外有不少人人伸手进中土九洲,从俱芦洲最早南下的一批人,有个叫做明洞上人的半仙,是云真山修士,山里如今一半仙两金仙,明洞上人,是开天门咒师。在俱芦洲我就想说,但我觉得还是让山主亲自看看最好。第二次青云大会之后,破烂山怕是已经被搬空了吧?我也是那时才发现的。但那时夫人重伤……我也怕其中有什么隐情,便没告诉大家。”
龙丘棠溪皱眉道:“怎么回事?为什么不说?”
徐瑶苦笑一声,呢喃道:“我一个咒师,被人下了咒,不能留后是小事,一着不慎,怕连命都保不住,他投鼠忌器啊!”
说着,便瞧见一道混沌剑光拔地而起,划破天幕,直往北去。
这道剑光没有丝毫遮掩气息,简直就要划破天幕,但凡入了开天门的修士,都感觉得到。
北俱芦洲那座云真山,明明上一位大罗金仙,暗处一位大罗金仙,以及名为明洞上人的那位,齐齐落在山门处。
为首那位山主眉头紧皱,沉声道:“中土剑仙?事情败露了?”
明洞上人一皱眉,一抬手,一道母印便显现了出来。
“事到如今,也只能以此……”
话音未落,一道剑光便不知从何而起,瞬息之间,明洞上人大好头颅已然落地。
“还敢动?下辈子继续吧。”
剩余两位大罗金仙急忙运转灵气,但前方不远处,已然出现一位手提长剑,醉到路都走不稳的青年人。
那位山主看着身首异处的明洞上人,目眦欲裂,可那滔天剑意硬生生将他压制住,他能感觉得到,若要动手,即便自己这边有两人,恐怕也得分生死了!
他皱着眉头,沉声道:“道友,欺人太甚了吧?”
刘景浊哦了一声,一剑瞬发,那人一分为二。
“不甚。”
剩余一人见状,浑身止不住的颤抖,“前……前辈为何而来?凡事都能商量啊!”
刘景浊一个踉跄,拄着剑,呢喃道:“我这人,平常很讲道理的。敢对我朋友妻下咒,我也就不想讲道理了。”
话音刚落,一只手已经提着最后一颗头颅,摇摇晃晃往云真山去。
“天门开了,想修补根基就花钱买啊!你们下三滥,怪我剑太利啊?豆腐脑和着屁捏的大罗金仙,欺负欺负我那没找到真正道路的兄弟还行,怎么不换左春树高图生之流试试?砍不死你们就怪了。”
看似是大罗金仙,其实两人与那半仙半斤八两。反倒是那个所谓什么洞上人底子更实在。要不是姚放牛一直没能理清自己的道路,一直徘徊在初入开天门,能让你们这些下三滥欺负?
半山腰里,有个一身白衣的开天门修士,很年轻,百岁出头儿。
他拼尽全力朝着刘景浊袭杀而来,却被一颗头颅砸得倒飞出去。
白衣青年双手捧着师尊头颅,自个儿嘴角鲜血不断往外溢出,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看向刘景浊,恨意十足。
“今日你不杀我,他日我必斩你!敢不敢报上名来?”
刘景浊一步跃上山巅,微微一笑,又取下酒葫芦灌了一口酒。
“三息之内,不走皆死。”
话音刚落,包括白衣青年在内的数百修士,齐齐飞出了云真山。
而这座山头儿,居然在一股子热流之下,慢慢融化变成了岩浆。唯独钱谷宝库无恙。
刘景浊挥手将钱谷收进袖子里,醉醺醺道:“老子刘景浊,等你来报仇。”
折返回方家族地没多久的方篪与方姜察觉方才一幕,只觉得活该。
方姜冷冷开口:“道宫在时,这云真山就藏头露尾、两面三刀。我说怎么航线开辟之后,他云真山最早南下,这下好了,数千年道统,一朝毁尽了。”
方篪无奈一笑:“你就莫要点你家老祖了,我的确背信弃义,但我真不后悔。”
顿了顿,方篪呢喃道:“当年我就诧异,大罗金仙有那么容易吗?那时天门未开,即便是道宫破境,都需要费好大气力。今日见前辈瞬杀三人,我终于明白了,原来是走了近路。想必着急南下,是为了消除抄近路带来的恶果,却没想到踢到铁板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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