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开口,火气也缓缓降了下来,刘景浊摆手道:“查清楚就行,抱歉,火气一下子没压住。”
刘景浊根本就不想让她修行,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,来世如何再说来世。
对于那只白狐,刘景浊总觉得是亏欠的。
楚廉轻声道:“师父,要不要带回山先保护起来。”
南宫妙妙心中一叹,你真是找骂啊!
果然,刘景浊转过头,气笑道:“青椋山道风泉镇够你走几步的?在这里跟在青椋山有什么区别?你猪脑子啊?”
可话一出口,刘景浊就后悔了。
怎么回事?自己怎么这么大脾气了?
南宫妙妙赶忙拉起刘景浊的胳膊,挤出个笑脸,轻声道:“先生,我还没去过鱼窍峡,你带我走走。”
楚廉与张五味对视一眼,苦笑道:“怎么发这么大火儿啊?”
张五味笑不出来,他又看一眼于清清,呢喃道:“从前不是不生气,只是不说而已。或者说,即便做错了事,他也不会怪咱们。”
楚廉叹道:“师父回来后,是有些不一样了,张峰主别见怪。”
张五味苦笑道:“我哪儿来的脸怪?你没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吗?你还是跟他太晚了。”
楚廉一愣,摇头道:“没明白。”
张五味便说道:“二十出头儿的张五味,可从来不会骂人。当年我在倾水山修行,你师父特意交代姚宗主,不许在我面前说脏话。他只是觉得,那时的张五味心境澄明,不可玷污。后来……后来张五味一趟西蜀,学会了骂人,自那时起,就再无心境澄明的张五味了。但他生气,因为那是我自己的选择,他尊重所有人自己做的选择,按他的话说,做选择可以,能担得住后果就行。”
话锋一转,张五味呢喃道:“可于清清不同,山主想守护她的那份纯净,而我们大意了,明白吗?”
此时楚廉才恍然大悟,点头道:“因为于清清,不是自己选的。”
其实有句话,张五味没说。
过年那天,一顿酒喝到半夜,刘景浊叹息了许久,借着醉意说了句:“谁想得到,三个弟子都没学到我的剑,却被长安城里那九个学去了。”
这个剑,其实是剑意。
当时顾衣珏为楚廉打抱不平,说楚廉就很像他啊?可刘景浊只是灌了一口酒,神色惋惜,摇头道:“怪我死的早,没好好教。楚廉学了玄女剑,学不来我的剑了。”
他也没有怪楚廉,而是怪自己,让最可能学到自己剑意的人,错失了机会。
而张五味也知道,楚廉……成亲太早了,否则还是有机会的。
与劳什子破了身没关系,又不是修纯阳之体。只是当了爹的人,心态会不一样。
张五味拍了拍楚廉肩膀,沉声道:“赶紧亡羊补牢吧,要是被他比我们知道缘故,咱们脸可往哪儿戳?”
此时河边小丫头,双手捧着下巴,自言自语道:“爱干净怎么啦嘛?又没让你们给我洗衣裳。”
她又哪里会知道,她的一生,本该平平淡淡的,找个如意郎君,相夫教子,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。但从此时起,她或许会成为人们羡慕的神仙,但会少了一份真正的宁静。
鱼窍峡里,刘景浊呢喃一句:“或许,于清清生在风泉镇,本就注定无法安定了。”
青椋山上,舒珂嘀咕一句:“黑灯瞎火的,你就让山主跟她独自去鱼窍峡啊?”
龙丘棠溪叹道:“说心里话……我倒是挺希望他能不守规矩呢,我会当做不知道,但只此一次。但我也知道这不可能,要是他愿意,早在没有我的时候就做了。万年相伴,清涤也好糯也罢,我不信他没有一丢丢动心,他又不是泥捏的。他可没告诉我,水火相争之时,他终究还是没忍住,去了一趟不周山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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