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青儿呢喃一句:“师叔早就发现了?”
刘景浊点头道:“却也不算太早,是杨念筝成为沐竹之时。当年杨念筝以琴为心,终究是躲过一劫,当时神弦宗诸位峰主都在,唯独一个人缺席。”
陆青儿哭丧着脸,“不会要杀了吧?”
刘景浊没着急答复,而是说道:“当年去即饮山时,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,后来缺了他,答案呼之欲出。以我那时修为,登楼布设的隔绝阵法,断然拦不住我的。所以……我早就瞧见了有个人躲在屋里懊悔,泪如雨下。直到沐竹归来,他依旧不敢出门。若非如此,早就杀了。”
陆青儿嘟囔道:“那就是说杨姐姐也早就知道呗?就是不愿主动找嘛!”
刘景浊呢喃道:“也是给个机会了。”
鬼是谁,其实一早就极其清楚了。他是籴粜门人,也与簪雪城两人一样,是大先生的人。
神弦宗里的动静,其实尽在刘景浊眼中。
李湖生成了李南玻,但有了记忆,便还是沐竹的亲传弟子。
各峰主齐聚琴山,一通寒暄之后,就留下了沐竹的传人们。
大家各自回山,唯独一个中年人,独自去往祖师堂上了一炷香,之后便放下了神弦宗掌律令牌,缓步走出了神弦宗。
看那步子,走得很轻松。
他以极快的步子到了春漕附近,取出来一壶酒喝了起来。
很快,有两道身影先后落地。
一位腰悬拨浪鼓,手持止水塔。
另一位背负芭蕉扇,身怀避风珠。
这是天朝大帝坐下,左右护法。
罗刹女笑道:“你能赴约,我大感意外啊!”
中年人,自然便是綦暮州了。
綦暮州抿了一口酒,笑道:“当年大先生说,我家宗主必死,但我要是入了籴粜门从中斡旋,或许能给宗主一线生机,我就这么稀里糊涂成了他的走狗帮凶。”
手持止水塔的青年人微笑道:“可是大先生说,你自始至终,只透露过三件事啊?青女拜李湖生为师是一件,百花山庄多了个凉茶是一件,刘景浊已到玉竹洲是一件。”
綦暮州一口饮尽壶中酒,呢喃道:“是啊!三件事而已,我后悔到了现在。”
罗刹女笑了笑,摆手道:“好了,这次之后,不会再打扰你了。事儿也简单,刘景浊不是要成亲吗?到时候帮忙送个东西给他,到时候你只需要亲手递给他就行。此事之后,綦暮州与天朝再无瓜葛。”
说着,由青年人递出一枚玉简,并说道:“就是这个,也简单。”
但綦暮州没有伸手去接,他反问一句:“二位护法,真就这么一件事了?”
罗刹女笑道:“骗你作甚?”
綦暮州这才笑了笑,伸手接住了玉简,呢喃一句:“是啊!最后一次了。”
可是话锋一转,綦暮州问了句:“二位知道我神弦宗善乐器,可是你们知道我最擅长什么吗?”
话音刚落,春漕之上,妙音瞬起。
一道由瑟声交错而成的大阵凭空出现,硬是将二人圈禁其中。
綦暮州微笑道:“我善鼓瑟。”
罗刹女眉头一皱,边上青年已然祭出拨浪鼓,并摇了摇头,道:“何必呢?”
一时间,春漕之水大浪乍起,波涛声音,与那瑟鸣竟是和在了一起。
此时秋漕边缘,陆青儿焦急道:“师叔,他哪里打得过这两人啊?”
刘景浊却说道:“稍微等一等。”
说话时,也切断了陆青儿的神念。
陆青儿满脸疑惑,“师叔?”
刘景浊只是说道:“有些事情还不能让你知道。”
陆青儿气鼓鼓的,重重一句:“哦!”
没想到綦暮州也已开天门,只是两人交手,倒也不落下风。
此时那手持拨浪鼓的青年转过头,沉声一句:“你还不出手?”
下一刻,罗刹女呢喃道:“好,来了!”
秋漕岸边,刘景浊略微惊讶,起身将鱼竿儿递给陆青儿,并说道:“别来,当做不知道就好了。”
陆青儿撇着嘴,嘟囔道:“我都大罗金仙了,还当我小孩儿呢?”
可是没过多久,至多就是一刻,刘景浊已然归来,同时接过鱼竿儿,满脸笑意道:“走吧,跟我回去白鹿城,之后跟我去青椋山,你师父也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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