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相比姚小凤,那位在刘景浊看来并非炼气士的大祭酒,要让人忌惮的多。
其次便是那位铁匠了,偌大青泥城,能碰见两次,且从他嘴里刘景浊才大概知道了事情缘由,就像是有意为刘景浊讲解一般。
最后,是哪位尚未谋面的国师弟子。
墨漯青泥两国,如今皆在蓌山掌控之中,若是不给未来的掌门人铺路,何必冒险去开启仙府?
只不过刘景浊还有一件事总也想不通,为何非要两国交战。一旦战事开始,死伤数十万怕是在所难免的,可死这么多人,对他们谋划,并无什么帮助啊!
龙丘棠溪轻声道:“为什么不会是那个道士?一天也碰见了好几次呢。”
刘景浊摇头道:“我想过他不是寻常人,但他绝不会是毛先生。不为别的,就为他所言的他师傅说过的知道不知道。”
既然刘景浊这么觉得,那龙丘棠溪也就跟他一样好了。反正现在已经破境元婴,拿起刘景浊的独木舟,也不是不能跟真境修士动手。
刘景浊忽然看向龙丘棠溪佩剑,轻声道:“回中土之后,我们去寻一柄剑,肯定不弱于我这两把。。”
龙丘棠溪撇撇嘴,白眼道:“我以为某人把答应过的事儿忘干净了。”
可刘景浊却忽然说道:“按龙丘阔前辈所说,你娘亲的死是他失察,而且必定是龙丘家内部有人故意泄露了你娘的行踪。我猜,龙丘家旁系,想要重建神鹿王朝的人,不在少数吧?”
龙丘棠溪皱起眉头,沉声道:“你的意思是,我娘亲是因为反对重建神鹿王朝,这才遭的毒手。又或是,正如你猜测,墨漯青泥两国背后,有龙丘家族人的影子?”
刘景浊直直看向龙丘棠溪,轻声道:“西边儿海岸大妖入侵,龙丘家主又不能轻易离开白鹿城,这是摆明了的声东击西。”
顿了顿,刘景浊又说道:“我担心的,是那些人其实是为你设的局。”
从一开始,刘景浊就觉得,这次的事儿是针对龙丘棠溪的。
结果那个没心没肺的死丫头咧嘴一笑,笑的极甜。
“没事儿,不是有你护着我吗?好了好了,不说这些了,你就说咱们接下来做什么?”
刘景浊取出两张符箓,微笑道:“得耗费一滴精血,这两张符箓,起码能撑一整天。”
不多一会儿,两个背剑的年轻人返回青泥城,去了一处客栈,住了两间房,到正午时雨停了,两人这才出门,四处买买买。女子空着手走在前方,男子则背着一个极其夸张的包袱跟在后面。
无聊了一夜的百节则是偷偷摸摸去了一处青楼,再没出来。
鱼雁楼里边儿,季焣一觉睡到了正午,起来后只觉得头疼难耐,他狂喝一通水,跌跌撞撞走下楼,瞧见哪位女子后,嘟囔着说道:“不是说好酒喝了不会头疼吗?这还不算好酒?”
女子掩嘴一笑,轻声道:“季先生,打三十年前你就赊账呢,眼瞅着黑头发变作白头发,也不想着清帐啊?”
季焣撇撇嘴,似有些酸,开口道:“我他娘的打二十岁认识你,你就这模样,我都快七十了,你还这样,还有脸让我付钱?要钱没有,要命一条。”
还没等女子开口,季焣又问道:“霜澜,刘景浊哪儿去了?”
原来这位女子叫做霜澜。
霜澜开口道:“你还是回去歇着吧,刘公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,乖乖看戏就是了。”
季焣虽然疑惑,却也没多问,扭头儿就走了。
这位长相不算太过惊艳的霜澜姑娘,独身登上鱼雁楼三楼,手扶栏杆,将下巴托在手背,自言自语道:“没想到会这么有意思。”
今日已经有不少邻国使节赶到,恭贺青泥国长公主大婚。
要是之前,这些个相邻小国,压根儿都不搭理青泥国。
可现在不一样了,消失几十年的国师也不晓得从哪儿冒了出来,境界一跃到了第八境,谁敢不来?
在他们看来,得亏炼气士不能干涉两国争斗,若不然的话,青泥墨漯两国若是再起兵祸,谁占便宜还真不好说呢。
最让人没想到的,是那玥谷居然都派人来了,而且来的还是那位手中权柄不小的掌律祖师。
礼部接待处,“覃召羽”与池媵递上拜贴与礼物,自个儿寻了一处客栈住了进去。
路上池媵就在问:“是不是能见着背剑的那位先生?”
青泥城中雨过天晴,家家户户门口都挂起红布,甚至连巡城兵卒的佩刀,都是用红布包起来的,喜庆极了。
可皇城中的诸司衙门,却都是死气沉沉的。
特别是兵部,从昨夜起就接连收到急报,至少有三十万府军已经在城外五十里扎营,左右骁卫更是已经接管了京畿防卫。至少有四位大将军联名上奏,奏折里面也没旁的,说来说去是一句罗杵杀不得。
其实此时此刻,皇城里的官老爷们,已经不求有情人终成眷属,只求能保罗杵不死。
宫城之内,就在御书房中,少年皇帝将桌上摞起极高的奏折一股脑扫落,甚至将桌子都一脚踹翻。
下方跪着三省主事,可以说青泥国权柄最大的三个人,都跪在这里,只为保罗杵一命。
魏宏气的浑身颤抖,将三人挨个儿踹翻,气急败坏道:“罗杵罗杵,一连数日,一睁眼就是保罗杵的奏折,你们当真是要造反吗?朕今日把话撂在这儿,罗杵非杀不可!长公主非嫁不可!若是有人胆敢再求情,即便是季焣亲自来此,朕也要斩了他!都给我滚!”
中书令是个五十上下的老人,他颤颤巍巍起身,并指朝着魏宏,大骂道:“昏君!你……你是要将我青泥基业毁于一旦啊!”
话音刚落,这位老丞相直挺挺背了过去。
黄门侍中赶忙接住中书令,苦笑不止。
魏宏也猛然瘫坐在地,王冕都险些坠地。
少年皇帝有气无力道:“愣着作甚,送去太医院啊!”
待人都走光了,魏宏轻轻摘掉头顶王冕,冕下有一块儿拳头大小的地方,一根儿头发都没有。
很难想象,一个十五六的少年人,已经谢顶了。
他自言自语道:“我是不是赌的有些大了?”
一位紫衣女子凭空出现,沉声道:“陛下,余椟少主让我来问问,长公主今日是不是得住到宫外了?”
魏宏缓缓抬头,眼睛眯成了一条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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