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少年虎奴笑着躬身一礼,向着间隔篝火最远的一间木屋内肃客道:“公子正在屋内等候……请!”
踏入屋内,却见内里虽然空荡荡的、只得几件仓促赶工的卧具,却还分了内外两间。
虎奴殷勤的请他们落座,到左近沏上茶水,这才道:“公子想是看书入了神,小的进去禀告一声。”
来宾们端起茶水,略略沾唇便放下,似是默许了。
虎奴快步入内,一会儿后,便听一个不疾不徐的声音,自内传出:“嘉宾临门,有失远迎,还望恕罪!”
跟着话声,一人衣白如雪,转了出来。
听了这声音,端坐的二客同时一怔,再会此人面貌,均是大惊——以前扣问过少年的那位来宾乃至脱口道:“新公子?!”
这人衣白如雪、英俊文雅,气宇认真如皎月皓雪,立于这急忙而成的木屋内,犹如明珠至宝,几乎莹然生辉!可不恰是曾经在小竹山下、对诸长风有过“投效”之意的那自称新咏的庶族男子?!
“恰是在下。”新咏淡淡一笑,室中如生春风,他在主位坐下,以前进去相请的虎奴登时垂手侍立到他身后,这一主一仆,虽然一个只穿了庶人的白衣、一个乃至一身粗布,可如许一坐一站,朋友们气宇迫面而来,又哪里有半点寒族的卑微局促?
客座上,诸青虽尚未摘下笠帽,也能设想到自己铁青的表情!
新咏没有太留意他,登时将目光投向了主宾之位,浅笑:“五公子一路费力,意料五公子迟迟不归,贵家定然焦灼,因此在下也不卖关子了。实不相瞒,在下请五公子来,乃是为了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完,忽见前一刻还悄然端坐着的“诸长风”,蓦地之间动如脱兔!
新咏与身后的虎奴只觉当前一花——新咏的咽喉已被扼住,连续从主位上拖了下来!
“敢叫一个字,我马上割了他的耳朵!”洪亮淡漠的喝声,自笠帽下传出!
虎奴表情愤懑,只是宛若极为着紧新咏,张开的嘴又合上,只低声喝道:“我家公子对你们并没有歹意,以前如果非公子安排策应,你们早已死在刺客手中,焉能至此?!你这人真是好没本心!”
他关心主人安危,急于为新咏分辩,竟将最紧张之事纰漏了过去。新咏自不会纰漏,他瞳孔蓦地压缩,震悚且愤怒的道:“你……你不是诸长风!你是何人?!”
湿淋淋的笠帽被随手掀起,扔到左近的几上,暴露枯竭却仍然不失艳丽的一张脸来,少女眼珠黑亮得出奇,冷冷看着新咏,部下一紧,用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道:“空话少说!你是谁教唆来的?那些刺客与你是何关系!”
“我晓得了。”性命受制于人,这新咏却冷静得出奇,他关于诸长风竟是一佳假冒而来的讶异,转瞬便散去,被扼着咽喉,声音沙哑,却仍然不疾不徐的道,“你是诸长风之胞姐、诸家大小姐诸瑶儿?听说你由于未婚夫乃是西凉汤氏后辈的原因,为讨夫家稀饭,自幼习武……本以为既是为了哄夫家雀跃,大约是任意学了几个花架子,好到了汤家可以与汤天下说得上话……不想竟好似此身手!看来传言毕竟只是传言,你定夺不会只是为了奉迎夫家才练武的,否则……”
诸瑶儿不痛不痒的掴了他一个耳光,打断了他的话,新咏白净的面庞上顿时红肿一片——这男子气宇出众,可论到自己气力和诸长风一样,都是弱不禁风的墨客,虎奴见状目中几欲喷火,他捏紧了拳,沉声道:“诸大小姐,你的威风,便只会对我家公子如许荏弱的墨客使么?也不想想,这次如果无公子安排人手,你们这几人,焉能得全性命?!”
“你既然能够安排人手拦下那些刺客,想来早知此事!既然如此,为什么不先行示警?却在半途插手,趁人之危,迫使长风只带诸青一个亲来见你……你敢说你没有什么希图?”诸瑶儿哄笑了一声,也不理会虎奴,直视着新咏道,“说!你真相何居心、又是什么人哪一家派来的,胆敢密谋我们姐弟?!”
她问话时不自发的掐紧了手,新咏顿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,诸瑶儿捏了半晌,才略轻松了些,却见新咏兀自笑出了声:“在下如果是有歹意,先不说以前为什么安排人去救你们。便说现在容你们登堂入室,单独相见……便便本日来的不是大小姐,贵家这位青公子,岂非也是勇猛之人?而屋外那几人,意料大小姐也看到了,虽然粗俗,但俱是亡命之徒!便便一人身手不足大小姐高妙……一起拥上来,大小姐与青公子想也头疼的罢?在下如果有防备两位之意,现在还在下着雨,何必打发他们出去,而不是让他们一起侍立在此?!”
诸瑶儿蹙着眉,宛若还不可以相信,手却背在身后,比出一个潜伏的手势,诸青会心,踏上一步,轻声挽劝道:“大小姐,此人之言有理,何不放开他,细细盘问原因?”
“念着堂兄为你求情,我便先信你一会儿!”诸瑶儿“迟疑”一会儿,才松开了手,却仍然冷冷的道,“只是你与你这跑堂最好都乖巧些,如果是不周密轰动外头的人,休怪我动手无情!”
“木屋局促,主客之间数步,以大小姐与青公子的身手,我主仆之生死,岂非悬于二位之手?在下既然解散闲人,迎了两位进入,天然是没有歹意……也是心安理得的。”新咏咳嗽着站直了身,面上居然仍然带着固定的浅笑,倒是那虎奴快步到屋角绞了帕子来让他擦拭喉上伤处,紧张道:“公子可主要?”
新咏接过帕子按在颈上,挥了挥手,虎奴迫不得已的退到一旁。只听新咏沙哑着嗓子道:“在下要说的话,最好是与诸长风谈,大小姐友爱兄弟,乔装代他而来……在下却又不可以在这里久留,也只能与大小姐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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