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阳完全落山了,天边的火烧云也只剩了一丝红。
黄文珊更靠近窗边,陆风禾看过去,只觉得水面倒映的那一丝红太灼人眼。
陆风禾偏了视线,还没有动作就被秦玲儿拉住,“怎么,又要去当活菩萨呢?”
陆风禾看看黄文珊又看看秦玲儿,最终只是说:“这没没头没脑的,不如说说来龙去脉,那么多长辈在呢,怎么也轮不到我。”
秦玲儿这才松了口气,生怕陆风禾一上头又答应了下来。
秦玲儿也帮腔,“别欺负禾娘心软好说话,你有事直接说,别这样哭哭啼啼的。”
黄文珊这才冷静下来,是呀,这么多长辈在呢,她现在怎么说也算是半个赵家人。
黄大郎拉着黄娘子要走,黄娘子大概也看出来了,事已至此,她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,不如拼一拼。
黄娘子直冲陆老爷子和赵老爷子跪了下来。
“求陆太爷做主,民妇……民妇求陆老太爷庇护,黄大郎典妻在前,囚打在后。”
黄娘子说着就地坐下,拉起一边的裤腿,小腿脚踝处有一圈深红色的痕迹,“这是黄家把我拴在家中的痕迹,身上……”
陆老太爷止黄娘子的话,转头看向黄夫子,“此事当真?你是否知晓?”
黄夫子嗫嗫不成语。
“典妻,按律杖二十。”陆老太爷说完又对黄娘子说,“此事我无法庇护与你,毕竟你与陆家无神论干系,若你要告官,我倒可以让陆家子弟给你写状子。”
不是陆老太爷无情,而是这事归根结底是家事,陆家只是黄夫子的雇主,还真管不到人家家里去。
大雍律虽然又规定,严禁典妻,违者杖二十,可民不告官不究,除了杀人放火一类太恶劣的事,一般百姓之间的事都是这样的。
黄娘子不告,那便不会有人来管,除非她被夫家打死了。
“只是你要想好了,你告了然后呢,按律,若是典妻囚打属实,官府可判义绝的。”陆老爷子句句不管,却处处在出主意。
大雍婚嫁自由,和离、休妻双方协商好,立下字据写下文书到官府登记便可,可若是要义绝,那夫妻自己事没那么权利的,只能官府来判是否能义绝。
黄娘子一时又拿不定主意了,告了官,黄大郎被杖责,之后她也没好果子吃的。
可若义绝,她又何去何从,娘家是回不去的,夫家……她真的呆够了。
陆老太爷也不管黄娘子了,此事陆家能做的有限,端看她自己。
“黄夫子作为教书育人的夫子,却放任家中发生这等恶事,实在不堪为师。”陆老爷子说。
话不用直说,但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,这黄夫子在陆家书院是呆不下去了。
黄娘子见状一咬牙,匍匐在地,“求老太爷庇护一日,明日民妇便去击鼓鸣冤,求官老爷做主义绝。”
庇护这事却是强人所难,陆老太爷迟迟不言语。
陆家凭什么庇护她,这有一就有二,往后毗陵城人人有难了蒙冤了就来求陆家不成,陆家有不是府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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