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初笑道:“你在问我谁更适合担任内卫之臣,我的回答是张柬之。”
李弘点点头道:“内卫之臣,难道不该是忠诚第一吗?”
云初笑道:“永远都不要相信忠诚,这东西往往会随着时间的推进而转移,但是呢,利益不会,我当初掐断了张柬之除太子之外,所有的上进之路,只要离开太子,张柬之将死无葬身之地。”
李弘又道:“假如许太傅要我做的事情与我心中所想相悖的时候,弟子该如何?”
云初瞅着李弘认真的道:“按照许敬宗所言行事,若有错,族之!”
李弘将手中已经削好的木刀递给师父打磨,自己取过打磨好的木刀,开始认真的用绸布上光,忽然停下来道:“师父就永远的留在长安了吗?”
云初停下手里的木锉道:“记住一件事,我若离开长安,将死无葬身之地。”
“师父大材,却自囚于一城……”
“就因为是大材,才要量材取用,若是毫无顾忌地肆意妄为,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。我期望等我死后,你能来我坟前哭拜,希望死的时候,儿孙环绕在塌前,有一众好友为我祈福送行,更有无数的普通人愿意为我之死怆然涕下。
如此,我便无愧于来这大唐走一遭。”
李弘再次沉默,最后道:“师父今天说了很多的话。”
云初道:“因为等到天亮,我就啥话都不说了,也基本上算是完成了当你师父的所有责任。”
云初说完话,师徒二人,都很自然的闭上了嘴巴,开始忙碌手中的事情,等到鸡鸣时分,两人手中的肥胖木刀已经被打磨的油光发亮。
云初将手中的木刀递给李弘道:“梁英,李思在灞桥等你。”
李弘道:“梁英将替代萧嗣业。”
“你走的时候莫要打扰我。”
李弘道:“我会翻墙离开。”
云初点点头,就背着手离开了书房,回卧房补觉去了。
李弘离开书房,在门外伸了一个懒腰,抱着两柄圆咕隆咚的木刀就去了娜哈的卧房。
此时,娜哈母女正睡得昏天黑地的,李弘站在床榻边上先是将两柄木刀放在床头,然后笑吟吟的拨弄一下寒山儿肉芽一般的脚趾,在哪哈的额头亲吻一下,想要转身离开,却又站在那里看了这对母女良久。
直到鸡又开始叫的时候,才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卧房,小心的关上门,匆匆的穿过云氏的后花园,在地上快走几步,就踩踏着墙壁飞身上了院墙。
院墙外是密密匝匝的黑甲武士,他们胯.下的战马在寒风中喷吐着粗壮的白汽。
李弘裹上貂裘,轻声吩咐一声,这一队黑色的钢铁洪流就开始慢慢的移动起来,等到离开晋昌坊,上了朱雀大街之后,队伍的速度就提起来了,蹄声如雷。
李弘不知道的是,也有人跟他一样,一夜未眠,见李弘的马队离开,愤愤的丢开手中的强弩,怒骂道:“私会情人,也带着三千甲士,李弘,天下怎么会有你这般昏聩的太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