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更天。
冬至节后第五天。
丫头房里还赏了鱼肉大菜,炭火是不绝的。而侯爷这几天自然在正房起立,又吩咐了侯夫人,让曹夕晚在小厨房里熬药吃。把背上的暗伤先调理好。
侯夫人嗔道:“哪里还要你说?我身边的妈妈也要吃药。她们以往倒是认得的。早叫上她了。互相照顾着,我也放心陈妈妈些。她年纪大了,不如曹姑娘年轻。”
侯爷自然大悦。
私下里。
“竟然是个药罐子了。”侯夫人诧异沉思,问陈妈妈。
问雪想了想,也道:“看着有点呆。平常不爱说话。”
陈妈妈叹气,知道青罗又装呆,想必是她懒得和太太的陪嫁丫头计较的意思。
再一想,问雪几个丫头监视青罗,她不可能不知道。多半察觉出太太想让她移出去,陈妈妈料是绝不可行,便道:“许是受过不少旧伤,粗鲁人,脑子难免就笨了些。所以侯爷可怜她。但我看她在帐本上还是清楚。”
“既如此,就按她自己的意思,过几天把药吃完了,再出去吧。”
侯夫人倒也没苛待她,暗道她不会说话不懂规矩,倒是初见时就一样莽。反是叹气,“如今不好再让侯爷为点小事不快了。”
房里有炭盆,轮值的曹夕晚睡在丫头房里,前半夜依旧冻得有点睡不着。
她有点想爹娘,娘总是让她屋子里暖哄哄的。
后半夜,她刚睡熟,就被同屋的嫣支匆匆叫醒,梳头穿衣,吞服了两丸子百珍丸,和嫣支都咬了两口饼喝了温粥。就赶到了正房。
今天她轮值。
冬夜,百花堂双层寮窗紧闭着,朦朦胧胧看到,太太房里刚掌起灯来。
内室里只有水响声,太太洗完了脸。
侯爷昨晚没睡在这里。
太太也许要生气骂人。曹夕晚想,她虽然脸皮厚又能屈能伸,但也不想挨骂。
她屏着息,把最后一只双耳莲花黄铜炭桶儿,费力提进了内室暖阁里。
暖阁里夜里没人睡,只埋了火,早上还是有些冷。
她负责烘热暖阁。
太太穿完衣裳,就要过来,在暖阁里起立,待客也是此处。
她提了水壶,把斑石水仙换了水,手指轻弹水珠,腊梅盆景上晶莹欲滴,几案上的插画书卷皆是清新雅丽,她摆弄一会,只求疏朗有致。
份内的活计完事,她觉得在侯府里当丫头也挺轻松,便到在暖阁儿门边,就着嫣支手里紫铜脸盆,用太太洗脸的残水浣了手。
“太太呢?”
“在梳头。”
梳具递到了嫣支手上,嫣支又递给她。她双手呈到了侯夫人的婢女问雪手中。
问雪递给了细柳。
哟,传闻中新近得宠的细柳。
曹夕晚终于见到她。听说侯爷冬至日虽歇在太太房里,但前几天侯夫人去老太太房里的时候,侯爷在东厢房里和细柳单独说了一会儿话。
如今府里都有人在传,过了一年,恐怕细柳自己得有个院子了。
上一个被传这样流言的丫头是曹夕晚。
曹夕晚敢说,整个正房房间的丫头们,不论是陪嫁的问雪、云柱,还是原来侯府里的嫣支与她曹夕晚,都在瞅着细柳。
清秀单薄,纤纤弱质,这是曹夕晚第一眼看到细柳的印象。是个有几分姿色。只比侯府最好看的丫头嫣支差上一筹。
而府里的谣言,渐渐传得人人皆知。
背主的刁奴。
敢背着侯夫人去爬侯爷的床。
——毕竟侯爷在东厢房和细柳单独说话,那时,跟前又没人。
曹夕晚倒是好奇,这细柳是个普通丫头,不是女番子。
今日细柳不轮值,却来得比她还早,还把她吓了一跳。正房一点灯,细柳就抢在她和嫣支前面进去请安,侍候夫人穿衣起身。
看起来依旧是陪嫁丫头的规矩。
但昨晚是冬至节第五天,侯爷没在歇在正房。也没在外书房。
侯爷去了细柳房里,说了两句话。就带着细柳离开了。
至少锁门前,嫣支没打听到消息。
陈妈妈也没有。
这难不住曹夕晚。
“在小公子的槐院。”她悄悄和嫣支说。她半夜爬上墙看了一下四面的护卫安排,她看到今晚轮值的宋婆婆在东边大槐树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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