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出门前,曹夕晚觉得,细柳回头似乎看了她一眼?
但她想,【有毒】二字的纸条儿,应该不是细柳写的。她查过了细柳领月钱时的画押,细柳不认字,只按了手印儿。
“瓷器。”细柳极低声地说了一句。
曹夕晚特意绕到一条廊上,与离开的细柳擦肩而过。果然听到她轻声说了这两个字。
她上回在太太跟前吃茶的瓷器吗?
【有毒】纸条原本是粘在了茶托瓷碟子下的凹处。细柳知道?她想。
这一日,侯夫人大节里出府做客,回来后似乎很满意嫣支梳的头,在镜前照了又照,随手从妆盒里一抓,道:“赏你们的。”
曹夕晚耳朵一竖,有赏!
然而,只赏了嫣支和问雪,因为嫣支梳头的手巧。问雪跟着出门。
她眼馋地看着嫣支得了一副赤金耳坠子,便瞅着侯夫人,她不会梳头就没赏吗?她明明也很忠心肯干的。
楼淑鸾疑惑地看她,她眨巴着眼睛:“太太,奴婢上回看到六太太也戴了这个围云五宝缨络串儿。”
“喔?”楼鸾淑一摸自己头上,银貂毛的卧兔儿下一排五格儿的宝石串珍珠缨络,她转头看陈妈妈,“是不是六太太说了,骑马的时候挂坏的那串?”
陈妈妈也记得,竟然还说了一番来历:“老妇也见了那一条,只是不方便和六太太说,恐她送去金匠那里修,是修不好的。”
“哦?”
“太太年轻,不知道,六太太那条,本是咱们府里出去的。”
“竟然有这事?”绛河不禁就问了,“太太,快让妈妈说一说。”
侯夫人偏宠绛河:“你给陈妈妈送盏茶,妈妈就说了。”
笑闹着,陈妈妈吃了茶,笑道:“大约是一二十年前,开封城被先帝大军攻下来的时候,是咱们将军的头功。府库里有一匣子西域五宝石,稀罕。但当时还俘虏了一位蒙古王公的显族女儿,偏巧先帝在宫中听学士们读史,听说这显族的名字,问起有没有后人,就命纳进了宫。当时是我们将军领旨,既是贵人,将军便结个善缘准备陪嫁。正好有个上年纪的老匠儿,把这五宝儿做的围云发髻璎珞串儿就打了四条呢,再没这样手巧的了。府里留了两条,另两条进了宫,后来贵人没了。这东西流落出去,老妇想,怕是有一条辗转到了六太太府上。”
丫头们都是听说书一样,好奇地听着,眼中全是佩服之意。
便是曹夕晚也觉得陈妈妈这样的军中老人儿,说起典故来,是一套又一套。至于刘千户家为什么有这五宝璎络儿,侯夫人问起,陈妈妈倒是不知道,却突然看曹夕晚:“小晚姑娘,应该知道。”
曹夕晚确是心里清楚,却不能说。
刘千户,当然是抄家抄到的这首饰。那蒙古显族的贵人没了,又没有兄弟姐妹,首饰就分给了生前服侍她的宫人。宫人里有个太监,得了这东西,转卖给了胡丞相府里。胡惟庸家败的时候,这东西做了官卖。刘千户正好娶太太,用个贱价就买了好大一盒子首饰,当时财产文册上写的是烂银器一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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