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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我上午在这里读书,抄录方子,然后在后面的药庐辨认草药,下午的时候跟随夫子给病人诊疗。除了这些地方,哪里也不会去。等到下学,就跟你一起回家。你看,和云麓镇时候是一样的。”
君罔极看着这些地方,将周围可能的危险,各种通往外界的路线都看在眼里,印在脑海。
然后,他低声说:“你想看我上课的地方吗?”
今天出门早,离上课还有段时间。
温泅雪笑着点头:“嗯,想看。”
他们就牵着手离开了药堂。
…
他们走后,鸦雀无声的药堂顿时窃窃私语,一片纷杂。
那天,君罔极和凌诀天的战斗,书院很多人有目共睹,其中当然也有药堂的弟子,大家都知道,温泅雪提过一句——道侣。
但当时只顾着吃瓜——《仙盟书院的魁首忽然现身问道书院,疑似强取豪夺他人道侣》。
由于矛盾冲突主要集中在凌诀天身上,温泅雪都只是疑似被强取豪夺的美人,而君罔极除了和凌诀天对打没有说过一个字,虽然潜意识知道对方能和仙盟魁首打成平手很厉害,却存在感极低,被看热闹的大家不自觉忽略了。
现在看到温泅雪牵着一个年轻男子的手来药堂参观,正式地介绍给同门:“这是我的道侣君罔极。”
大家这才真切意识到,温泅雪是真的英年早婚,有道侣了。
一时之间,心情复杂,又酸又怅然。
酸的是,像温泅雪这样世间罕见的美人,出现在他们身边,却又和他们没有关系。
等到人离开后,酸话这才一个一个水泡一样冒出来。
“……这个君罔极看着平平无奇,也不知道运气怎么这么好。”
“……你看他笑都不笑,五官骨相又锐利,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。温师弟怎么喜欢这么冷这么凶的人?”
“……其实,人家长得很英俊的,而且还是新生入学考第一名。”
大部分人还是清醒理智的,对君罔极本能的嫉妒,标准严苛,也无法否认对方确实是他们比不了的。
“……纵使没有君罔极也轮不到我们。”
“……我是比不了他,但他也只是区区一个新生第一名算不得什么吧。人家凌诀天可是仙盟大比的魁首。这样的美人自然只能是世间最强的人才配拥有,非要说的话,我倒是觉得那两个人站在一起还配些。君罔极这样的人迟早要被炮灰,怀璧其罪,修真界杀人夺宝这种事还少吗?”
“……凌诀天已经有道侣了,那可是京都苏枕月。人家都解释了是误会,根本没什么强取豪夺。”
“……正是,温泅雪再美也只是一张脸罢了,怎么比得过仙盟书院大比第一?诸圣座下首席弟子?”
“……可是,君罔极不是和凌诀天打平手了吗?应该也是跟凌诀天差不多的层次吧。”
“……”
这话一出,一片鸦雀无声。
大家没意思地散了。
在众人议论的时候,谁也没注意到,隔着阑干屏风、花瓶盆栽的雅室内,坐着一个青年,正在左右手下记棋。
依稀正是他们话题里一笔带过的当事人。
苏枕月眉睫不抬,神情端敛冷凝,不语不笑,仿佛全部身心都在这局棋上,并未听到外界只言半语。
……
跟人数稀少的药堂不同,书院总部到处都是弟子。
清晨,许多人都自发早起各自找一处地方练习起来。
当君罔极牵着温泅雪的手走过的时候,很多人都不自觉回头望去,看到温泅雪的刹那,瞳孔顿时微微扩大,张着嘴,说不出话来。
所到之处,皆是如此。
温泅雪迟缓地意识到,他们都在看着自己。
前世,温泅雪有十年的时间独自住在青檀小楼里,在外的时间不到短短一年。
这一世在云麓镇那两年,他也很少外出面对这么多人,治病的时候都会遮掩了脸。
上次凌诀天和君罔极一战,虽然围观的人也很多,但温泅雪的关注点在君罔极身上,并未留意周遭反应。此刻,空气里隐隐抽气的声音,所有人齐刷刷回头露出的失神,放眼望去,每张脸都模糊而相似。
温泅雪第一次被这么多人这样注视着,像是……被当做怪物一样。
他知道自己在那些人的眼里大约是好看的,却不很清楚,是怎样的好看。
本质上,可怕的怪物和好看的怪物,是一样的。
——君罔极一直以来面对的就是这样的目光吗?
就好像踏入了君罔极的世界。
这样想着,温泅雪眼底的微光亮了一点,他侧首看向君罔极。
君罔极一片淡漠,浅灰色的眼里空无一人,牵着温泅雪的手,径直穿过人群,就好像整个世界只有他和温泅雪。
他带着温泅雪走了一遍。
指给温泅雪看——
夫子讲课的时候,他坐在教室右下角靠窗的地方,背阴,那里一天也不会被阳光直晒。
温泅雪坐在那里,整个教室都收入眼中,窗外望去视野开阔,能看到四面八方有什么人来。
这只喵喵花警觉性十分高,这里是个可以观察到一切,而轻易会被忽略的位置。
咒术课和剑术课是在外上的,需要开阔地带。
每天君罔极都会花大量时间练习刀法,在西面园子角落的木桩那。
周围有木樨花,月月都开。
温泅雪小心凑近,在君罔极身上轻轻嗅了嗅,嗅完了,近距离望着他的眼睛:“木樨花很香。”
香气染到了这只猫猫花身上。
君罔极眼底淡漠,静静望着温泅雪。
那双乌黑色专注的眼眸,白天望去眼中的清泉清澈又不见底。
君罔极低头,在温泅雪的颈侧,也很轻地嗅了一下。
温泅雪顺势抱住他,问:“是什么气味?”
“草药、花、泉水,很淡,是森林和原野的气息。”
他第一次看见温泅雪,就觉得他像接连着茂密森林的原野,像森林,像风。
温泅雪弯着眼眸:“所以,书院还是很不错的对吗?记”
“嗯。”
“你最喜欢去哪里?”
书院相比较其他地方,对君罔极而言最有用的地方是夫子和书。
夫子会讲一些虽然听不懂,但是之后有些瞬间会忽然意会的玄之又玄的东西。
不练刀的时候,遇到瓶颈滞涩的时候,君罔极就来图书馆。
主要是看一些关于咒术的书。
因为他不擅长咒术,但所有关于提升力量的知识,他都感兴趣。
喜欢在图书馆左上角最深处的角落。
这里朝北阴冷,几乎没有人来,对喜欢安静的猫猫花而言的确是个适合隐藏起来暗中观察的地方。
但,未免有些狭小压抑。
温泅雪好奇地伸手,抚过窗棂白色的窗纱,看到窗外的一瞬,微微一顿。
猫猫花虽然喜欢躲起来,但也很警觉,喜欢四通八达的地方,仿佛随时就会陷入一场生死之战。
这个位置并不符合他的喜好。
但是,这个窗户可以看到药堂二楼的廊桥。
温泅雪记得,他们每天中午会穿过廊桥去食堂吃饭。
他转身,靠在窗户上,对君罔极伸出手。在君罔极靠近的时候,双手揽着他的脖子,让他低头俯身靠近自己。
温泅雪望着他的眼睛,眸光微动,纯真清澈而好奇:“知道,道侣是什么意思吗?我说,你是我的道侣,你为什么没有反应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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