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羽仙宫。
宝象国、揽月国等各种国度的人物风情。
以及各种层出不穷的体质。
包括蝶凤体欧阳盼安的际遇等等。
徐行虽没有注意修饰一些言辞,但以他的学识,说的这些故事,却也像说书人说书一样,讲的有滋有味,跌宕起伏,简单几句就勾勒出了一个修行大世。
“想不到欧阳小姐竟然也和你一样去求仙了。”
“那时还是崇明帝在位,我和欧阳兄是好友,有一次去拜访他家,听到传闻说欧阳家的小姐不见了,就有心打听了一些……”
“没曾想,欧阳兄也瞒了我。”
苏学士摇了摇头,神色隐隐有些失落。
想及此,他虽意兴阑珊,但诗兴却大发。于是将茶盏里的茶水骈指汲出,在八仙桌上写道:
“酌洒与君君自宽,人情翻覆似波澜。”
“白首相知犹按剑,朱门先达笑弹冠。”
“草色全经细雨湿,花枝欲动春风寒。”
“世事浮云何足问,不如高卧且加餐。”
苏学士写完诗后,一甩心中垂丧,他对店家小二大呼几声,要了一盘牛杂碎和一盘红烧肘子。
不写诗词,是不为权贵写。
不再将诗词这科举正途视作牟利的手段。
他这等文豪,出口成章,不需要刻意去做诗,就能随意妙手得文章。
此时他在八仙桌上,以茶水作诗,是将徐行视作了朋友,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天德帝,那等权贵之流。所以这诗,写的自然,脸上一点也没有赧然。
“欧阳宰执,到底当官久了。”
徐行见此,摇了摇头。
欧阳盼安比他早入飞羽仙宫三年多的时间。也就是他刚占领关西道不久,欧阳盼安就被飞羽仙宫的接渡使带走,入了宗门。
而一个大活人平白消失……。
苏学士和欧阳叔达又是密友,两人是忘年之久,苏学士与欧阳盼安也是认识的。见欧阳盼安失踪,苏学士自然要过问几句。
不料,欧阳叔达骗了苏学士一次。
按照飞羽仙宫的规定,欧阳叔达所为,固然情有可原。可苏学士和欧阳叔达相交多年,被轻易蒙骗,心中失落亦是在所难免的。
“徐大人……”
“我这个侄女本性不坏。你对她多包涵一些。我记得,她在十六岁的时候,就说过一句话,战乱嫁将军,盛世嫁文士。也算是个奇女子。”
诗词随着茶水的干涸,消失不见。
苏学士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写诗后可能给欧阳家留的后患,连忙补了一句,以图拉回徐行对欧阳家的感官。
到底是世交。
帝王一念,就可能使欧阳家的仕途从此在天德一朝告终。
而以如今徐行的在飞羽仙宫的地位,哪怕只是随意表一个态,稍有一些倾向,就足以使欧阳盼安的日子步步难行。
这等事非什么天方夜谭。
上位者的喜恶,致使下位者家破人亡的例子并不罕见。
他尽管内心对欧阳叔达瞒他不满,却也不想欧阳家的后辈,还有欧阳盼安因这点事情受到牵连。
“是个奇女子。”
徐行点头,赞叹一句。
说话间。
茶馆小二端着红木漆盘,上了苏学士叫的一盘牛杂碎,以及一盘红烧肘子。这两道菜都是硬菜。牛杂碎上铺了一层辣椒重料,而红烧肘子亦是炖得软烂,盘底子浇了一大勺勾的欠,又撒了一些红白丝。
二人开始吃饭。
固然食五谷杂粮会影响自己的修行,可仅是一顿,就无伤大雅了。
修行忌的是,日日食凡物,影响自己修炼。\./手\./机\./版\./首\./发\./更\./新
日上响午。
约莫吃了一刻钟左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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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盘荤菜,还有一壶灵茶,尽皆入了二人肚中。
“店家……”
“算账咯。”
苏学士从袖口取出一根黄铜剔牙棒,右腿搭在长条板凳上。和街头的癞子很是相似,一点也不像是名誉满天下的大文豪。
“请徐大人吃一顿饭的钱,我苏某人还是能掏的出的。”
“在监狱中,你请了我数顿饭。”
“一饭之恩,我已经报了,可不想再欠了。”
“当然,朝堂巡夜司给我这说书人塞的钱,算不上欠你的钱。毕竟我也给你编了故事,吹嘘了你一阵,有劳有得。”
眼见徐行准备起身掏钱付账,苏学士叫住徐行。
他从腰带取下了一个褐色钱袋。
这褐色钱袋拳头大小,袋子口扎得紧实,里面鼓鼓囊囊。然后苏学士拎着钱袋口子,晃了一下,示意自己有钱。
铜钱相碰,脆声若银铃。
“不欠了!”
徐行点头,他起身,对苏学士抱拳作揖,然后大步离开茶馆。
两人相交是因为一顿饭。
而友尽……。
亦应该是一顿饭。
这次凡俗相见,只是一次偶遇。按理说,不管是皇帝,还是仙人,都不会路过坊市口,听一个说书人的胡诌乱语。
神京的夏雨。
不知何时而来,起先是一些牛毛般的细雨,可还未等上几息,雨水便噼啪的打在了青石板街道上。厉风骤雨不绝。
茶馆的檐外挂上了雨帘。
疾风一吹,舞动若银蛇。
天色发黄发暗,徐行脚步停在道旁一间木构三层的楼檐上。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他的身上,被无形的气罩挡住,然后汇聚成水流,顺着屋顶瓦愣汇聚的水流一同流入街边的渠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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