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无理很无语。
她真的很执着于强调徒弟关系,估计是性格自带的,这个女人原来特别喜欢玩师徒扮演。
“徒儿?”
“嗯?什么事?”
“为师想,想去一趟茅房……”她脸羞答答的。
风无理带她去卫生间,教会她怎么冲水,怎么取出纸巾,并且告诉她这比她在家的布娟还要丝滑的维达纸巾不值钱,随便用,王西楼听着耳根子都红红的,只敢看自己脚趾。
“懂了吗?”
“懂了。”她连连点头,一脸乖巧。
风无理觉得这样的王西楼怪有趣的:“行,那我出去了。”
“嗯。”
等到卫生间的房门关上,王西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。
跟今日早晨在水缸里看到的自己有些许不同,皮肤更光滑,更白皙。
八百年后……
卫生间窸窸窣窣了一阵,一声冲水声响起,随后门被打开,小姑娘望向客厅,见人还在,很自觉地走了过去,像个小丫鬟一样。
他问:“要不要出去走走?”
“现,现在吗?可是外边天黑了。”王西楼始终绷紧着心弦,不敢放松,不过经过半天的相处,她能察觉到这个男子的善意。
对方要是没骗自己的话,自己现在真的只是忘记了,她真的活了八百年,真的收他当徒弟,真的已经和他私定终身……她想着想着就羞红了脸。
“现在不是你们那个年代,我们晚上吃完饭出去散步的大有人在,也没你们那时候那么危险。”
“真的吗?”
“对,而且我们平时也经常晚上出去走走,散散步。”
“为什么?”她头一歪问道。
“因为我通常白天要去学堂上学,而且你不喜欢白天出门,你不喜欢被太阳长时间晒着的感觉。”
王西楼被说服了。
她下意识不想去拒绝这个男人的要求。
晚上七点多的郡沙夜晚,再一次震撼了这个八百岁老太太,面前一切闻所未闻,城市像起火了一样灯光透亮,浮光掠影,灯火通明。
她只感觉自己如登仙界,城市的繁华给她如梦似幻般不真实感。
“要不要牵着手?”风无理问。
王西楼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,手放在身后。
她始终觉得自己还是黄花大闺女,而且就算和他私定终身了,怎么就可以大街上牵着手呢。
风无理也不强求,跟她说往这边走,她就紧紧跟在他身边。
老街夏天晚上有不少老人在屋外乘凉,看到王西楼,都笑着招呼。
这附近的人好像都认识自己。
他在旁边小声说都是谁是谁,让她可以回应别人的招呼。
虽然她已经相信了身边之人的说法,但是处处面面反映着那个事实时,她却愈发惘然,那种感觉就像是,全世界都在跟她说,你的过去是一场梦,现在这里才是真正的你,然后强迫她必须接受这一切的现实。
可是她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啊。
她只觉得自己还是老牛坪里待嫁闺中的小姑娘,想着明天街日去卖掉她做的手工制品赚点嫁妆。
这,这太突然了。
她只能想到这样来形容。
真的太突然了。
她感到深深的无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