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记得第一次见面,那时候在怀庆老家的山林,她看到自己就扑了过来。
算不上什么特别好的回忆啊。
一抬头,发现她的视线一直都在自己身上。
风无理对她笑了笑。
他打着伞,她却淋着雨,走出校门,风无理也把伞收了。
嫁衣女停下了脚步。
“我不能替你打伞,就陪你淋淋雨吧。”
她还是不走,蹲了下来;
替他擦拭脸上的雨水;
缓缓闭上眼睛,对着他轻轻摇头。
路上打着伞的人,人来人往。
有人注意到这个路边淋雨的男生,动作怪异,对着没人的地方忽然笑了起来,还把手抬了起来。
动作特别轻柔;
像是在给人擦着脸上雨水。
“没事的,走吧。”
他牵着嫁衣女在雨中漫步;
她执拗不过,也就随了他去。
只是她不是让他牵着一根手指,而是抓着他的手,风无理的手包裹在她的手掌内,另一只手放在风无理脑袋上,替他挡雨。
虽然她脸上依旧无喜无悲,风无理却感觉到她有点生气了。
他无奈一笑。
灰蒙蒙的天空,因为阴雨连绵,整座城市像是掉了色,在这灰蒙蒙的城市中,她走在路边,像黑白素描的城市街道上,有人用水彩肆意添上的一道红妆。
就这样抬着手,打算给风无理挡一路的雨,遮一路的风。
走到公园时,风无理看到一朵花开得很好,就摘了下来。
他左右看了看,见没人注意这边,“你低一下头,我帮你把这朵花戴上去吧。”
巨大而又美丽的嫁衣女子自然什么都依他的。
她向风无理矮了矮身子,她绾起来盘在脑后的青丝上,插上了一朵娇艳的红花。
“跟你的衣服很相称啊。”风无理笑着道。
嫁衣女招了招手,动作轻柔地给他拍了拍胸前,原来是自己刚刚摘花时沾上了不少泥土和落叶。
她帮他一一拨弄下来。
风无理等她弄完,才道:“走吧,快到家了。”
她重新牵过他的手。
路上行人都只到她腰间,她比人行道的红绿灯还要高出一截,街上的汽车还没她腿高,因为走一步风无理需要好几步,所以她姿态都显得很慢。
离老街只剩下不到半里路,这场急雨这时也停了。
破开的云,露出更高更远的天空,天空裂开好几个口子,朝地面射下好几道金色的光,随着裂口越来越大,天空的云雨开始消散,那几道光也渐渐扩大,最后连成一片,眨眼间城市恢复了他的颜色。
电线杆上的麻雀抖落身上的水,路边的流浪狗浑身湿漉漉地走过,见雨势停了的行人伸手出去试探,抬头看着天空,也把伞收了起来,地上的一摊摊水用分割的方式倒映着幽蓝的天空。
日落西山,在最西边还有好几朵黑云,此时被渡上了金边,而东边那连绵一片的积云翻滚,像天上发起的一场雪崩,全被涂上橙黄。
老街到了,树和屋檐滴挂着水。
“一直都没说,谢谢你那时候选择了我。”
索关选择了镯子,魍魉选择了面具,而右皇,也即是嫁衣女,选择了自己。
嫁衣女朝摇了摇头,什么话也没说。
她只是又靠了上来,轻轻吻在了风无理额头,风无理闭着眼,感受着她的温柔。
当睁开眼时,自己的影子也回来了。
她什么也没说,但也什么都说了。
回到香烛铺时,王西楼坐在院子遮雨的屋檐下,手上拿着针线,和他的一件衣服。
“回来了啊。”
她头也没抬,手指捻着针线,很认真地看着手上的衣服:“你这衣服开线了,我给你缝缝。”
总有人捡起七零八落的你,然后安安稳稳爱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