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做也做了。你要是担心染上艾滋,正好可以从这里跳下去。”
骆北寻睨了她一眼。
“你!”
陶醉咬咬牙,本来就不好的心情,权且抱着试试看的态度,下车跟上这片开阔的江景。
江城跨海大桥,长二十七公里,宽八条车道。
凭栏一悦,心平气阔。
凭栏一跃,四大皆空。
“这里是江城的自杀胜地,每年从这儿跳下去的,不计其数。”
骆北寻掸了掸手里的烟,淡淡道。
陶醉觉得很奇怪。其实骆北寻的烟瘾很大,但他总是经常没事便点一根。点着了似乎又不抽,就像有钱任性似的。
此时的风很大,浓浓海水的腥味扑面而来,瞬间冲淡了两人身上那股爱过之后的靡靡味道。
陶醉的头发吹乱了,眯着眼,看海上余晖粼粼出神。
心情和心跳的余韵都平复了以后,她缓缓说:“为什么要死?活着不好么?”
若死亡是人生的第一课,陶醉太早结业了。
十几岁就没了妈妈,陪着她从绝症走向重症,见证了生命的脆弱与奇迹。
妈妈临走的时候瘦得皮包骨,脸上却还是笑着的。
她说小醉,一个人要坚强点,从心而欲地生活,不要太让自己受委屈。
见对方没什么反应,陶醉故意往旁边瞥了瞥余光,此时此刻,骆北寻的烟已经快烧完了。
这一次,他甚至连夹都没夹,只是把烟放在栏杆上,任凭风吹火烧。袅袅白雾缭绕挥散,像一种沉寂的祭奠。
陶醉吸了口海风,连带着淡淡的烟草起一并抽进肺里,刺拉拉的。
“北哥,你是不是真的会帮沈风易?”
“你觉得呢?”
“我就是不确定你怎么想的,才问的。”
陶醉道。
“我若决定帮他,你还能有什么胜算?”
陶醉心讪讪,话没说出口。但“没有胜算”这四个字却已经在喉咙口循环了好几遍。
“既然没有胜算。报复这两个字,除了体现在跟他表哥上·床的份上,可还有一丁点价值?”
陶醉脸颊一阵发烫:“我……我说了我不是单纯为了报复。我主要是因为……因为……”
“体验好?欲罢不能?”
陶醉:“……算,算是吧。”
陶醉算是看透了,只有这样承认,自己才能稍稍挽那么一丁点尊。
骆北寻看了一眼已经燃尽到底的烟蒂,轻轻摊了下手,将它送进了海之浩瀚。
随后,他转了个身,背部和双肘靠着栏杆,目光好整以暇地看向陶醉。
“大点声说,把你心里真实的想法。”
陶醉愣了愣,摇头。
“算了,你并不是个很擅于共情的人,我不想跟你说太多。”
陶醉双手搭在栏杆上,身体往前倾了倾。
“说给你,还不如说给海潮。”
骆北寻:“你怎知我不擅共情?”
陶醉偏了下头:“擅于共情的人,怎么能做律师?”
没等骆北寻回答,陶醉深吸一口气,双掌张开,叠在自己的两腮侧——
“沈风易!你这个王八蛋!算我这些年来一片真心喂了狗!”
陶醉的声音淹没在海风与大桥的共振声中,决心却在夕阳下折射得通透。
骆北寻靠在栏杆上,侧目看着女孩一心一意的宣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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