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醉微微一怔,心里顿然生抹出一丝异样的屈辱感。
“我想你误会了,我不是因为你帮我,才想用这种方式表达——”
“我想你也误会了,我不会因为睡过一个女人几次,就无条件帮她考虑一切。”
骆北寻是律师,论起抬杠诡辩,谁又会是他的对手呢?
句句不带脏字,却句句扎心,尤其是最后一句——
“否则,你也太高看自己的魅力了。”
陶醉端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。
不过她想,或许骆北寻说的也不错。
他帮她对付唐恬,或许只是因为他自己有什么其他的计划或想法。
又或者是,沈家父母的意思?自己出面觉得很失体面,所以借她陶醉的手来撕小三!
“难吃死了。”
陶醉丢下筷子。
见骆北寻不温不火地抬起眼睛望着她,陶醉轻哼一声:“怎么?就允许你对我的魅力品头论足,就不许我对你的厨艺打压存疑?”
然而骆北寻并不理她,自顾吃自己的。
一边吃,一边看手机邮件。
黑猫卧在他腿上,偶尔探头探脑过来嗅一嗅杯碗盘盏。
骆北寻也不驱赶,随手爱抚两下。
陶醉想,这个男人的容忍度真可谓薛定谔式的。
有时候脾气好得像菩萨。回头一翻脸,两句话不来差点把她从跨海大桥上扔下去。
只是无论什么时候,她在骆北寻的眼睛里,都没有再看到过当年那桀骜少年臣的模样……
陶醉想,那大概是她对骆北寻仅有的回忆了。
十二岁那年的暑假,她烤了一盒骨头形状的小饼干,小心翼翼包装好。本是想要送给沈风易,感谢一周前的聚会上,他跳下泳池救了自己。
可是那天下午,沈家爸妈带着沈风易去参加宴会了。
女佣开门让陶醉进来,说可以把东西放到楼上大少爷的书房去。
陶醉拎着盒子上楼,一不小心走到了次卧书房。
推门进去,平头少年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成人画面,做些少年该做的事。
他是寄宿在沈风易家里的骆北寻,听说这几天有点热伤风肺炎,所以这次的宴会,就没有跟着姑妈一家一起去。
房间里的空气静止了,电脑上的画面却没有静止。
啪一声,陶醉手里的盒子砸了下来,饼干碎一地。
蝉鸣躁躁的午后,房间里弥漫着泡面和纸巾的味道。
骆北寻不慌不忙地提起裤子站起身,捡了一块小骨头饼干。
咬一口,很脆。
陶醉只记得他有一口整齐的牙,被午后的阳光斜着打过来,洁白又漂亮。
但陶醉还是哭了,她说,这是她要送给沈风易的。
于是桀骜少年端过自己的泡面:“这个赔你,我自己煮的。”
陶醉想,或许骆北寻也还记得当年的事吧。
所以半个月前在兰亭会洗手间偶遇的时候,才会问她“你是认出了脸,还是认出了下面”。
想着想着,陶醉的脸不由一红,背脊也跟着一贴一热。
这场“无意义的交锋”,简直比十杯红糖姜茶下肚还让人觉得畅快。
“骆北寻,我来找你,是因为我觉得跟你做很爽行不行?你要觉得我只是用这种事来献媚于你,求你帮我对付沈风易,那你不仅看扁我了,也看蠢我了。”
啪的拍下筷子,陶醉捂着肚子跑到客房里躺下。
听门砰一声,骆北寻这才缓缓抬起头,扶一下眼镜,唇角微微上扬了异样的弧度。
陶醉蒙头睡到第二天大亮,睁眼看看时间,已经九点半了。
外面没有人声,只有警长在磨爪器上嘎吱嘎吱的躁响。
陶醉起身下地,楼上楼下转了一圈,骆北寻果然不在家。
手机上也没有任何消息,桌上更没有只言片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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